我与肖时越热恋一年顺利踏进婚姻的殿堂。
婚后我努力地想融入他的小团体，可换来的却是他们的冷眼相待。
甚至他们一致对肖时越说：“你当初就应该听我们的话，娶了舒宜多好。”
肖时越罕见地沉默了。
而他们口中的舒宜正是他们小团体中的一员。
是肖时越爱了五年。等了五年的人。
1
听见门口传来的轻微的开锁声，我从床上悠悠醒转。
脚步声慢慢靠近，我的鼻尖捕捉到一股清冽的香味。
这是肖时越出门时才会喷的香水。
“老公，你又出门跟朋友聚会吗？”我仰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发问。
肖时越有一群很好的朋友，每隔几天他们就会出门聚一次。
肖时越柔了声音，轻揉了几下我的头发。
“对呀，你在家乖乖等我，我给你带晚饭回来。”
我一骨碌翻起身，眼巴巴地看着他，“老公，能不能也带我去呀。”
“你都没有带我去和你的朋友们一起吃过饭。”
结婚这么久，他的朋友我只在婚礼上见到过。
于情于理我都该和他们一起吃个饭，熟络熟络。
肖时越的神色闪过一丝不自然，不过片刻就恢复了自然。
“今禾听话，几个男人聚会没什么好玩的。”
“你不是看上一款包包吗，明天我带你去买好不好。”
肖时越难得拒绝我的要求，但是他越是这样说我就越是想去了。
我拽着他的袖子不依不饶：“老公你就带我去嘛，你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啊，迟早都要打交道的。”
“好不好嘛，老公~”
在我的猛烈攻势之下，他终于败下阵来。
“那好吧。”
我开心地一蹦而起，开始挑选今天出门要穿的衣服。
他们聚会的地点订在一处装潢不错的餐厅。
下车后我自然地挽上他的手，准备跟着他进去。
可他却像触电一样收回了手。
从前每次出门我们都是要手挽手的，怎么今天就变样了。
我正想发怒，他抢先一步说道：“我那几个朋友都还是单身呢，看见我这样指不定要怎么说我了。”
好吧，这个理由还算可以接受。
我跟在肖时越身后朝着包厢走去。
“肖哥，等了你多久了，你总算是来了。”
“是啊肖哥，你猜猜今天谁来了？”
说话的两人是肖时越的好兄弟，婚礼上见过的。
此时他们站在门前熟络地勾着肖时越的肩膀絮絮叨叨说个不停。
我站在原地有些手足无措，只好静静地先听着他们说话。
过了好一会他们才注意到我。
“嫂子也来了？快进来坐吧。”
我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他们脸上是带着笑的，可不知为什么，我总感觉他们好像有些不欢迎我。
但估计是我多想了。
2
走进包厢才看见席间坐着一个我没见过的女孩。
她穿着一身香槟色的连衣裙，海藻般的长发倾泻在腰间，五官精致地无可挑剔。
这是谁，从前从来没听肖时越提起过。
我下意识看向肖时越。
可他却怔愣在原地，眼神直直地看向那个女孩。
整个人看起来不敢置信，过了好一会才地开口：“舒宜，你回来了？”
旁边的几个兄弟起哄起来。
“是啊，舒宜为了给你一个惊喜，还特意让我不要告诉你，可憋坏我们了。”
“舒宜这一走就是五年，你们今天可得好好聚聚。”
那个叫舒宜的女孩眼含热泪，远远地注视着肖时越。
“肖哥，五年了，我回来了。”
我察觉到一丝不对。
几人围在一起叙话，我却丝毫插不进去。
最后还是有人提起：“光顾着说话了，菜都要凉了，我们吃完饭再继续吧。”
“来来来，肖哥，舒宜旁边的位置必须是你的。”
肖时越笑笑，依言在她身旁坐下。
可众人见了我，又有些犯难了。
“嫂子，你也坐肖哥旁边吧。”
在场我只认识肖时越，再说了我是他的妻子，于情于理都应该坐他旁边。
那个女孩的眼神始终追随着我，那种黏在我身上的感觉让我觉得很不舒服。
“时越，这位是？”她笑着开口。
过了好一会肖时越才反应过来应该互相介绍一下。
“宋今禾，是我的......妻子。”
听完，她伸出手来，对着我微微一笑，“你好，我是时越最好的朋友，程舒宜。”
她笑得很甜，但我并不喜欢。
为什么要强调最好两个字呢。
出于礼节，我还是伸出手与她回握了一下。
饭桌上，他们畅谈着属于他们共同的话题。
“肖哥你还记不记得，高二那年下雪，你非要带舒宜逃课去堆雪人。”
“结果被老班抓个正着，还是我们哥几个帮你打掩护才让你们跑出去的。”
肖时越眼底泛起一丝波澜，好像陷入了某段回忆中。
“是啊，那是我印象中最深刻的一场雪，我们在公园的银杏树下面堆了一个很大的雪人，那个雪人在那放了整整一个冬天。”
程舒宜咯咯笑起来，整个人光彩焕发。
“是啊，时越为了给雪人弄上鼻子，走了好远的路去超市买胡萝卜。”
而我只能百无聊赖地用筷子挑出菜里的辣椒。
现在的我是真的后悔非要跟着肖时越来参加聚会了。
辣椒很辣，呛得直流泪。
趁着他们说话的间隙，我戳了戳肖时越的手臂。
“老公，给我递一下纸巾。”
他正伸手去拿纸巾，程舒宜却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声来。
肖时越立马撇了手中的纸巾，用手一下下在程舒宜后背上顺着气。
“怎么回事舒宜，这么多年你这病还是没见好。”
他眼中的关心我看得真真切切，我很少从肖时越的脸上看见这样的神情。
一股酸涩从心里涌起。
他们关系就这样好吗。
肖时越说：“这病可不能大意，得去医院看看。”
程舒宜捂着心口，微蹙着眉，整个人看起来楚楚可怜。
她语气娇柔：“那时越你陪我一起去好不好。”
说完还略带歉意地看着我，“以前都是时越陪我去医院，我都习惯了，今禾你不会介意的吧。”
还没等我说话，肖时越率先扶着程舒宜起身。
“我们也都一起去吧，多几个人也方便一些。”
“我去开车。”
剩下几人也纷纷附和。
“今禾，我们送舒宜去医院，等下你自己打车回去。”
我想说些什么，张了张嘴却没说出来。
眼睁睁看着他们一行人簇拥着程舒宜离去。
只剩下我孤零零的一个人。
肖时越回到家时已经是深夜，精神看起来却很好。
他推开门见我还坐在沙发上不免有些惊讶。
“今禾，怎么还没睡？”
我面色冷淡，轻轻哼了一声，今天发生的事着实让我心里很不舒服。
他放下外套坐在我身旁，亲昵地将我拉进他怀中。
我推开他，略带严肃地说道：“今天那个程舒宜是谁，以前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肖时越一笑，“原来是因为这个啊，我们今禾原来是吃醋了。”
我瞪了他一眼，他终于收了调笑的口吻，认真解释道：“她是我高中最铁的朋友，后来她出国留学五年，你也没见过她，也就没跟你提起过。”
我半信半疑，“真的只是朋友？我看你今天对她可是很不一样。”
“好啦好啦，别多想，我们几个朋友就她一个女孩，照顾一点是应该的。”
“要是有什么，早就有了。”
“不要多想，明天我带你去买包包给你赔罪好吧。”
回想起来，肖时越对我算得上是无可挑剔，如果他真的跟程舒宜有什么也不会对我这么好了。
“现在你已经结婚了，不可以对她那么好了，只能对我好知不知道。”
“好好好，只对我们今禾一个人好。”
肖时越温柔的声音让我的内心稍稍安定下来。
今天就勉为其难地原谅他好了。
3
几天之后，肖时越前脚出门上班，我后脚回到沙发上，门口又传来了门铃声。
我本以为是肖时越有东西忘带了，没想到一开门就跟程舒宜来了个照面。
“时越他刚刚出门上班。”
“你找他有事吗？”
我下意识以为她是来找肖时越的。
她摇了摇头，“没有，我是来找你的。”
她指了指门内，“方便进去坐坐吗？”
我不明所以，实在想不到我们之间有什么话可以说。
但毕竟是时越的朋友，我即使心里不太喜欢她，但还是礼貌地将她请了进来。
她穿着一身奢侈的连衣裙，拎着小包，踏进门就四下打量开了。
她轻抚着沙发旁摆着的一束桔梗花。
口中喃喃道：“时越果然还记得我喜欢桔梗。”
“连装修都是我喜欢的风格。”
她看着我，眼中的挑衅不加掩饰。
这下就算傻子也明白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了，这是找上门来跟我宣扬他们的感情来了。
这下我也没必要再对她客气：“程小姐，我不管你跟时越是什么关系，但是现在我才是时越的妻子。”
“如果你对时越抱有什么别样的想法，我劝你最好还是尽早收回吧。”
程舒宜的听完我的夹枪带棒话，不怒反笑。
“你还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时越有那么多优秀的追求者，可他最后却选择了样貌家世都不是最出众的你，不过是因为你和我的性格有几分相似。”
我冷哼一声，打断他：“你以为你说这些话来刺激我我就会相信吗。”
我表面镇静，心里却已经慌乱如麻。
就如程舒宜所说，肖时越长相优越，家世出众，追求者不在少数。
当时的我也是其中一个。
肖时越在和我交往的时候也无意中说过很喜欢我的性格，和我在一起很舒服。
不，不会的。
肖时越虽然说过这样的话，但是这一年多的朝夕相处我也看在眼里。
病床前的彻夜守候，生日时的惊喜，除夕夜的烟花......
这些都是真真切切发生过的。
“我相信他。”我笃定地开口。
程舒宜坐在沙发上优雅地喝着茶，听我说话不急也不恼。
“你相不相信他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在时越的心中才是最重要的。”
“你要是不相信的话，我们就走着瞧好了。”
她站起身来，留下一个玩味的笑容后转身离开。
4
程舒宜虽然离开了，但她说的话却牢牢印在了我心里。
我得找个机会好好跟肖时越谈谈这件事。
只是这几天时越总是忙着在公司加班就是忙着在外应酬，回到家倒头就睡，我根本找不到机会。
好在，再过几天就是我的生日。
从前肖时越不管多忙都会回家陪我一起过生日。
生日这天我特意做了一大桌子菜。
眼看着外面的天色都渐渐暗了下来，肖时越还是没有回来。
拿起手机接连打了几个电话都显示无人接听。
天终于是彻底黑了，桌上的饭菜也不知热了几次。
正当我对着饭菜出神时，门口终于传来了脚步声。
是肖时越。
他的西装微微发皱，手上拿着一大束桔梗。
一开门他便迫不及待地将我拥入怀中。
“今禾生日快乐。”
“对不起今禾，我回来晚了今天公司有个大生意实在是走不开。”
他的怀抱很温暖，却带着一丝不属于他的女香。
那香味我记得，正是程舒宜身上的味道。
“时越，你去见程舒宜了对吗？”
他的身形有一丝僵硬，接着轻笑一声，不慌不忙地跟我解释起来“舒宜的确在场，不过我们是去应酬的，大家都在呢。”
说完他似乎还怕我不相信，拿出手机给我看合照。
的确都是他们公司里的人，照片中的程舒宜紧紧靠在肖时越身旁，的确是可能沾上她的香水味的。
“是我多疑了。”
我笑笑，接过他手中的桔梗花。
“时越，我不喜欢桔梗花，以后不要买了。”
肖时越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点头应是。
“好了好了，饭菜都又快冷了，我们先吃饭吧。”
从前的充满温情的餐桌今天却安静地有些过分。
丰盛的饭菜吃到嘴里却味同嚼蜡。
“时越，你以后不要跟程舒宜来往了好吗。”
“嗯？”肖时越微微挑眉，有些不可思议。
“我不喜欢她。”
肖时越这下终于笑出了声，“说什么呢今禾，我们都多少年的朋友了，怎么可能说不来往就不来往。”
我用沉默回答了他的话，低头用筷子一下下戳着碗里的菜。
肖时越放软了声音，“今禾，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答应你以后少跟她单独在一起好吗。”
他的这句话也算是给我下了一针镇定剂。
我心里的声音告诉我，我应该相信他。
他是我朝夕相处，日夜陪伴的老公。
“好。”


5
那天之后，日子平静了很长一段时间。
我再也没有参与过他们的饭局，也没再见过程舒宜。
肖时越还是对我关怀备至。
只是我发现他的工作似乎越来越忙，加班应酬的时间越来越多。
人一忙起来就容易忘事。
放在床头柜上的文件也忘了带，明明昨晚才跟我说过今天上班要用的。
我心疼他来回跑，反正今天也没事，我就跑一趟送过去好了。
公司前台认出我来。
告诉我肖时越今天不在公司。
“怎么会，明明昨天还告诉我今天公司很忙要开会的。”
前台一脸歉意，“抱歉，那我也不清楚了。”
“但是您可以问一下肖总的秘书，或许她知道肖总去哪了。”
秘书不愧是秘书。
她精确地告诉了我肖时越的去向，精确到门牌号。
又是一家餐厅。
公司的人都在，他这个时候去餐厅，会是和谁在一起呢。
我心里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的。
我的直觉告诉我，他一定是和程舒宜在一起。
服务生帮我带了路，我站在包厢门前，看着紧闭的门。
却怎么也无法鼓起勇气往前再走一步。
包厢的隔音似乎做的并不好。
紧贴着门可以听见门中传来断断续续的交谈声。
“肖哥，你瞒着嫂子偷偷出来跟我们聚会嫂子知道了不会生气吧。”
肖时越没有回答。
倒是另一个人抢先答：“生气就生气呗，到时候正好，离了娶我们舒宜。”
“是啊是啊，肖哥你这婚结的太快，怎么不等等我们舒宜呢。”
“当初听我们的劝，跟舒宜结婚多好。”
众人七嘴八舌地说着。
我的脑子和现场一样混乱。
终于，肖时越低沉带着几分玩笑的声音响起：“现在说这些都晚了，这婚都结了还能怎么办。”
可我知道，这并不是玩笑话。
几人起哄声又起，“结了婚就不能离吗。”
“舒宜就在这里，你倒是问问人家愿不愿意要你这个二婚大帅哥。”
怒火腾起，我再也忍不下去了。
“嘭——”
一声清脆的开门声打断了众人的嬉笑声。
程舒宜娇羞的表情甚至还没来得及收回。
“今禾......”肖时越微醺的眼神顿时变得清明起来。
众人都因为我突如其来的到来而不知所措。
“想离婚是吧，何必在我背后说呢。”
“你早告诉我啊，离婚协议我马上就能签。”
刚才发生的一切就像一把锋利的匕首狠狠刺进了我的内心。
即使心里有所准备，但是真的身临其境时才知道背叛的滋味。
趁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我快步转身离开，不让我悲伤流泪的狼狈赤裸裸地展现在他们面前。
肖时越，难道从一开始和我结婚就不是你的本意吗。
余光中我看见他追出来的身影，和跟在他身后的的程舒宜。
我没有回头，决绝地坐上了离开的车。
回家之后，我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好我的东西，我知道要不了多久肖时越就会追上来。
离开时，我最后回头看了一眼我们共同生活了一年多的家。
我很爱肖时越，但我更恨背叛。
我扔掉了原来的电话卡。
办好新卡后我坐在空无一人的大街旁，秋风吹得我手脚发冷。
我想找个地方好好躺着但忽然不知道应该去哪了。
回家？
估计我妈又要对我唠叨了。
我都能想象我妈那恨铁不成钢的眼神：时越条件那么好，你怎么就是不懂得珍惜呢。
思来想去，我打开手机随意报了一个旅游团。
既然这里没有我的落脚处不如走出去看看呢。
6
上山的路很滑，我一步步艰难地走着。
这还只是半山腰，就已经有一览众山小的景色了，不知道登上山顶将是一幅多么壮丽的景色。
我脚下暗暗加快了脚步。
这是一条小路，因此人并不多。
但我敏锐地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我的身后就跟上了“尾巴”。
一个身材高大戴着帽子口罩的男人一直不远不近地跟在我身后。
我有些害怕，加快脚步往有人聚集的地方走去。
没想到他比我更快，三两步追上来，一下捉住我的手腕。
我惊呼出声，周围的人闻声都向我投来了目光。
我这才敢正面这个抓住我手腕的男人。
帽檐之下是一双十分好看的眼睛，看不出恶意，倒是他的耳尖染上了一抹不容忽视的红。
“你别喊。”低沉的声音响起。
他将另一只手伸到我面前，手心里躺着的赫然是一张身份证。
上面印着我的头像。
我摸摸包，果然掉了。
这下轮到我窘迫了，原来他是好心捡了我的身份证，没想到被我当成坏人了。
四周的人见没什么事又自顾自地散了。
“谢谢你。”我的脸还是有点发热。
“举手之劳。”他点点头，转身准备离开。
我叫住他，“你这是要上山顶吗，不如我们一起吧。”
他好看的眼睛里流出几分迟疑，但最后还是答应下来。
上山的路上我们聊了很多。
他叫韩玉乘，是一个旅游爱好者。
这座山，他已经来过第三次了。
他带着我轻车熟路地穿过小路直达山顶。
视线所至，一片平坦壮阔，心中的阴郁在此刻竟然神奇般一扫而空。
他似是看出我心中所想。
顺着我的视线看向远方的群山。
“自然才是治愈心灵的良方，等你看见自然的壮阔方知人类的渺小，那些重要的事在这面前似乎都是不足挂齿的小事了。”
下山分别时我们交换了联系方式，相约有时间可以一起出来看山看水。
互相道别之后竟又在同一家酒店门口相遇了。
“还真是巧。”
他笑了起来，“看来我们相约的计划可以提前了。”
我问他下一站会去哪里。
他想了想，没答上来，只说走哪看哪。
“这也很好。”为什么一定要有计划地去做一件事呢。
今天走了一天实在是累极了，我洗了个舒服的热水澡，连头发都没来得及吹。
正想往床上一躺，手机清脆的提示音却打断了我。
是一条没有署名的短信。
我不用想都知道是肖时越发来的。
短信里的他语气急切：“今禾，我并没有那样的想法，那天喝了酒又有朋友们的起哄才说出那样的话来。”
“我向你保证，这种事绝不会发生，以后我也不会再和程舒宜来往了。”
“你原谅我好吗，我们说好的要一起携手走一辈子呢。”
说不动容是假的，毕竟是在一起那么久的人。
可转念一想，那天话虽然伤人，但他终究没有做出出格的事情来。
我是不是可以给他一个机会，就像他说的，以后都不和程舒宜来往。
那我们会不会回到一开始的样子呢。
7
我这样想着，手却已经按下了机票的订购键。
我刚刚才和别人约好了下一站旅行，就这样放了别人鸽子总感觉有些过意不去。
但我还是多虑了，我告诉韩玉乘我有急事要回家一趟，有时间下次再约。
没想到他表示非常理解。
“女孩一个人出门还是不太安全，要不我送你到机场吧。”
有了韩玉乘的帮忙，沉重的行李都显得轻松多了。
路上的一切他也都帮我打点好了。
坐上前往机场的车，我打趣他：“像你这么细致贴心的帅哥不知道有多少人抢着跟你一起出门。”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那倒是没有。”
我正想接话，手机却又轻轻震动起来。
打开手机一看，陌生的号码，但不是肖时越的。
是一条彩信，我点开一看。
一张孕检单，名字那一栏赫然是程舒宜的名字。
已经有一个月了。
正是程舒宜回国的日子。
我顿时觉得心酸又好笑，原来我就这样被他们耍的团团转。
口口声声说爱我不会做对不起我的事，但实际上呢。
照片下面还附了一小段话：早日回来，见证我们的婚礼。
是啊，我不回去签离婚协议她们还没办法结婚呢。
我仰起头，不让自己哭出来。
韩玉乘看见我眼中的泪花，顿时手足无措起来。
“你这是怎么了，有话好好说啊，不要哭。”
“不管什么事、什么人都不值得你流泪。”......
听着韩玉乘温柔的语气，我一股心酸涌上心来。
索性哭了个痛快。
哭着哭着，不知怎么的，竟将这些天来发生的事都对面前的这个陌生人吐露出来。
“我不想回去了。”
他轻抚着我的后背安慰我，“不行。”
“你必须要回去，还要开开心心地回去。”
我止住眼泪，有些迷茫地看着他：“可是我现在已经失去了面对的勇气了，回去我应该怎么面对这一切呢。”
他擦去我的眼泪：“现在我是你的新男朋友，我和你一起回去，两个人就不会觉得没有勇气了。”
可明明我们今天才见了第二面。
“你为什么要这么帮我。”
“有时候做一件事是不需要理由的，要是非要有个理由的话就当我看你比较合眼缘好了。”
我止住眼泪，一下忍不住笑出声来。
8
程舒宜约我见面，肖时越也让我定在哪里见面。
正好，把大家都喊作一处，免得到时候还要折腾两遍。
早在之前我就让律师拟好了离婚协议书，只是一直没狠下心送出去，今天倒是真的派上用场了。
我带着韩玉乘到场时只有程舒宜到场了。
她上上下下将韩玉乘打量了个遍。
饶有兴趣地开口：“没想到这么快就找到下家了，还是小看了你。”
“不过也正好，现在你就更没有理由来争时越。”
“对了，离婚协议带了吗？”
她直直地盯着我，不同于平常的天真柔和，“我不希望我和时越之间还有任何的阻碍。”
我从包里拿出离婚协议摔在桌上：“那正好，我也不想再和你们沾上一点关系。”
程舒宜摸着她那并不存在的孕肚一脸笑意。
没过多久肖时越也到了。
显然他对现在多人的场面感到无法接受，毕竟一开始约的是我们俩单独见面。
他的眼睛紧紧盯着这场上唯一的生人。
韩玉乘往前走了一步，接近一米九的身高带着满满的压迫感。
他脸上带着笑，对着肖时越伸出手：“你好，我是今禾的男朋友，之前今禾多亏你照顾了。”
“也谢谢你眼神不好，才让我找到这么好的女朋友。”
肖时越也不是吃素的，多年来上位者的气势也完全显露：“不好意思，我和今禾还没有离婚，轮不到你来说这些话。”
韩玉乘疑惑地挑眉：“是吗，可是我怎么听说，您女朋友已经怀孕了，急着通知我们今禾回来签离婚协议啊。”
场面陷入寂静。
肖时越也分不清到底是什么情况了。
谁是他的新女朋友，谁怀孕了。
他将视线投向场上唯一可能的那个人。
“程舒宜？”
一直坐在原处的程舒宜现在终于有了反应。
她站起身来，轻轻挽住肖时越的手：“是啊，时越，我怀孕了，是你的孩子。”
肖时越一脸莫名其妙，带着几分怒意甩开她的手：“说什么呢，我什么时候跟你有过了。”
“从前我是喜欢你没错，也娶了今禾确实也带着一点赌气的成分，可是后来我也是真心喜欢今禾的。”
以我对肖时越的了解，他没有说谎。
可是，为什么呢。
程舒宜面色不虞，但还是强撑着笑：“既然时越你忘记了我就好好地帮你回忆一下，那天晚上你送我去医院，又送我回家......”
肖时越打断她：“我们不是一起送你去医院的吗，再说我还喝醉了......”
是啊，喝醉了......
一种可怕的想法在肖时越心中产生，他努力回想起来。
那天他们一起送程舒宜去医院检查，最后又送她回家。
后来，后来发生了什么呢。
他已经想到了，但还是不肯承认：“不可能，我不相信。”
直到程舒宜将一份孕检报告递到他面前。
“时越，怎么样，这下可以相信我了吗？”
他拿着报告的手颤抖不止：“今禾，今禾你相信我，我没有想过背叛你。”
我冷声打断他：“现在相不相信已经没有意义了。”
“怪就怪你不该和她走那么近，不该在你的朋友说那种话时反驳。”
“现在你要当父亲了，应该担当起一个父亲的责任。”
我拿起笔，在桌上的离婚协议下利落地签下我的名字。
“现在我们就两清了。”
我拉着韩玉乘离开，肖时越还想追上来。
却不知因为什么渐渐停住了脚步。
那时候他脑子里在想什么。
是不该和程舒宜走那么近，还是不该在朋友起哄时阻止他们。
亦或是，如果一开始就没有和我结婚，那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9
我拿起钥匙最后一次打开那扇不知道开过多少次的门。
挂在墙上的婚纱照上，我和肖时越笑得是那么开心。
现在一切都变得支离破碎了。
肖时越也在家，他红着眼站在玄关处远远地看着我收拾着我留在这个家里所有的东西。
逛夜市买的情侣水杯，破破烂烂的被他嫌弃的丑萌玩偶，被他吐槽不符人设但还是乖乖接收的可爱餐具。
我把它们一一收进纸箱里。
摆放地很整齐，只是晚上他们就会出现在垃圾堆里。
他给我买的奢侈品包包我一个也没动。
“都拿去卖了吧，你还能再回点血。”
我衷心地给他一个建议。
他眸光微暗，苦涩的笑意不达眼底。
“我不在乎钱。”
我知道这点钱对肖时越来说不足挂齿，也就没再强求，只淡淡道：“那扔掉吧。”
他的情绪却忽然变得激动了，“今禾，你喜欢扔我可以买很多来给你扔着玩，以后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求你不要离开我好吗？”
我抬起眼看他。
“一开始我确实是在赌气，我想舒宜她怎么能狠心抛下我一走就是三年。”
“我以为我告诉她我要结婚了她就会回头，所以我选中了你。”
“但是我没想到，她没有回头，我也耽误了你。”
“我给你花钱，给你爱和陪伴，就是为了弥补我对你的伤害。但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不知何时我早就将她忘在脑后了。”
“我承认，看见她回来的那一刻我的心是颤动的，但也只是一瞬间而已。”
这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我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只听他继续说着：“我心里还是想着你的，也从没想过要背叛你。”
他拿起桌上的离婚协议递到我面前。
“整整一晚上，我几次拿起笔，最终都没有舍得下笔签下我的名字，脑海中浮现的都是我们之间的点点滴滴。”
他的语气越来越轻。
“今禾，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我以后一定会全心全意地对你......”
我冷声打断他，“肖时越，我们不可能回到从前了，因为我们这段感情一开始就是错的。”
“你置气跟我结婚，我们睡在同一张床上，我满心欢喜地看着你，而你脑海里却想的是另外一个人。”
他张了张嘴想说话，但是我知道他想说什么。
“你以为这些花钱就能弥补吗，我从来没图过你的钱，和你在一起只是因为你是肖时越。”
场面终于沉寂下来，我低头瞥了瞥他手上那份离婚协议。
“离婚协议你就签了吧，毕竟程舒宜肚子里还有你的孩子，不管怎么说，你都得对这个孩子负起责任，也算是给自己一个交代。”
提到孩子，他再也没有话来反驳我的。
我的东西很少，大部分都是肖时越买的，我不准备带走了。
“这些东西会有搬家公司来收，如果还有没收到的，你看见了就给扔了吧。”
我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我曾经的家。
“毕竟今天之后，这个家就不属于我了。”
我站起身来，绕过面前的纸箱子，向门口走去。
“今禾......”
身后传来肖时越带着挽留的声音。
我没有回头。
10
肖时越最终还是签下了离婚协议，和程舒宜奉子成婚。
曾经，一直怀不上孩子是我和他最大的烦恼。
现在他娶了五年前最爱的人，又有了孩子。
对他来说简直可以算得上是人生圆满，可他为什么还不满足呢。
我换了一个又一个的手机号，都能被他找到。
今天喝醉了会发一句“我想你”，明天可能又是一句对之前行为的懊悔。
而我再也不会因为他的话而触动，任由那些看起来有温度的文字躺在冷冰冰的垃圾箱里。
我跟着韩玉乘又去了很多地方。
高耸的山，静默的水。
一草一木都能使我的内心获得极大的平静。
我妈一直不知道我和肖时越离婚的事。
或许是肖时越和程舒宜的请柬发到家里时。
她终于发现她的女儿离婚了。
沉寂几个月的聊天框里多了一张婚礼请柬。
下面跟着十几条长达六十秒的语音。
我一条也没有点开，只是拿起手机，编辑了一条短信发送给她：
妈，我和肖时越离婚了，是我主动要求的，从前我只觉得结婚就是一个人最终的目标。
但现在我发现，不是的。
人生还有更多值得我追求的事物。
现在女儿要去追求她自己想要的了，希望您能祝福我。
我站在看着短信后面弹出的小小的“已发送”。
我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而前面传来韩玉乘温和的声音：“今禾，发什么楞呢，快跟上。”
我抬脚跟上。
前方，正是一片大好春光。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