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点小说 女频言情 故事的结局周云廷程云廷全文免费
故事的结局周云廷程云廷全文免费 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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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飞的鱼

    男女主角分别是周云廷程云廷的女频言情小说《故事的结局周云廷程云廷全文免费》,由网络作家“会飞的鱼”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和周云廷结婚快一年了,他从不碰我。每次早上出门前,我会帮他系好领带,绕到身后将外套轻轻套在他的肩膀上。这时,他会回身,靠近,在我眼上落下一个深情的吻。——这是我和他唯一的身体接触。我们的婚姻就是一场交易。我喜欢他的钱。他喜欢我的眼。1我每天都会去疗养院看一个叫安良的男孩。他插着呼吸机,意识丧失,终日在床上躺着。这是城北最好的一家疗养院,费用很高。每个月,周云廷会一分不少的把钱打过来。安良是我的男朋友。我和他一起在孤儿院长大,在世上我们有个共同的名字:弃婴。他长得高大却天生瘸着一条腿。我的眼睛生得又大又美,难以治愈的眼疾却让我神目呆滞。成年后,我们一起离开了孤儿院。因没上过几年学又身有残疾,找工作四处碰壁。还是安良主意多,买来一个二手...

章节试读

和周云廷结婚快一年了,他从不碰我。
每次早上出门前,我会帮他系好领带,绕到身后将外套轻轻套在他的肩膀上。
这时,他会回身,靠近,在我眼上落下一个深情的吻。
——这是我和他唯一的身体接触。
我们的婚姻就是一场交易。
我喜欢他的钱。
他喜欢我的眼。
1
我每天都会去疗养院看一个叫安良的男孩。
他插着呼吸机,意识丧失,终日在床上躺着。
这是城北最好的一家疗养院,费用很高。
每个月,周云廷会一分不少的把钱打过来。
安良是我的男朋友。
我和他一起在孤儿院长大,在世上我们有个共同的名字:弃婴。
他长得高大却天生瘸着一条腿。
我的眼睛生得又大又美,难以治愈的眼疾却让我神目呆滞。
成年后,我们一起离开了孤儿院。
因没上过几年学又身有残疾,找工作四处碰壁。
还是安良主意多,买来一个二手的流动小吃车,学着做起了卖煎饼果子的生意。
每天晚上收了摊,他都会认真地趴在出租房破旧的矮桌上记账。
安良说,最大的心愿就是攒足够的钱,医好我的眼。
一天晚上收摊时,安良的电话响了。
他不顾满手的油污兴奋地抱起我打圈圈。
“小北,告诉你个好消息!”
“终于等到适合你的眼角膜了!”
“你的眼,有救啦!”
起雪了。
寒冬,深夜的街头煎饼机滋滋地冒着白气。
两个年轻人,激动地又抱又跳,最后,相拥在漫天的飞雪中。
晚上,安良盘算着换眼角膜的费用。
他说等医好我的眼,要更加努力的赚钱,给我一个像样的婚礼。
然而,没等来婚礼却等来了噩耗。
那天是安良的生日,我让他停工歇一天,他却不舍得。
我刚做完眼角膜移植手术,花了不少钱,下半年的房租还急等着交。
早上走的时候,安良用力亲吻我额头:
“小北,我今天早点收摊回来,等我!”
没想到,他再也没回来。
他在回家的路上出了车祸。
医院里,望着浑身插满管子、需要呼吸机才能维持生命的安良,我的心碎了。
大夫劝我放弃。
我流着泪抚摸他的手。
他才22岁,干裂的手上全是微黄的老茧。
因常年被煎饼机的热气蒸烤,他的睫毛稀少、干硬。
厚厚的嘴唇发白,常年裂着血口。
我还没来得及做他的妻子。
还没来得及和他一起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难道,就这样放弃他吗?
握着一张张催费通知单,我跪倒在医院人来人往的长廊。
他拿出全部的积蓄,医好我的眼。
而我,却要在放弃治疗通知书上签下断送他性命的字符。
一双质感的皮鞋出现在我的碎眸里。
抬起泪眼,顺着笔直的裤管望上去。
一双黑曜石般生辉的眼,含情脉脉地盯着我。
他倾身过来:
“苏小北,我叫周云廷。”
“我喜欢你,嫁给我,你想要的我都能满足。”
2
我和周云廷的结合遭到周母的强烈反对。
她认为依周家的门脉,应当娶一位门当户对的名媛,而不是我这个连爹娘都没有的黄毛丫头。
最后周云廷以死相逼,周母只得无奈答应。
婚礼上,司仪大声问道:“周先生,你愿意娶眼前的苏小北女士为妻吗?”
周云廷沉默了。
现场鸦雀无声。
片刻,他张嘴:“您刚才好像问错了,我要娶的这位是江心月小姐。”
现场一片哗然,来宾们议论纷纷。
或许,他们都在感叹周云廷对旧爱的深情。
也或,顺便可怜一下我这个替代品。
司仪尴尬一笑,看我一眼,似在征求我的意见。
未及我开口,在周云廷冷目地逼迫下,司仪颤声改口:
“周先生,你......你愿意娶江心月小姐为妻吗?”
周云廷紧抿双唇,喉头翻滚。
片刻,他昂起头,明眸已含了泪。
他深情地望着我的眼,一字一顿:“我愿意!”
不经意间,我瞥见坐在最前桌的一对老夫妻,他们一直在擦眼泪。
想必,便是江心月的父母了。
江心月是周云廷的白月光,也是他的命。
却因心脏病死在了婚礼前一晚。
按照遗愿,死后她捐献了眼角膜。
周云廷千方百计的打听到了受捐者。
第一次在医院长廊遇见时,他就说喜欢我。
我们素未相识,喜欢从何谈起?
他只是喜欢我眼里的东西罢了。
——那是他的白月光留在这个世上的唯一活物。
他想天天看着它,亲吻她。
我们的婚姻就是一场交易。
我喜欢他的钱。
他喜欢我的眼。
3
每次早上出门前,我会帮他系好领带,然后绕到身后将外套轻轻套在他的肩膀上。
这时,他会回身,靠近,在我眼上落下一个深情的吻。
原以为,只要每天乖乖的让他亲吻我的眼,就能为安良换取续命钱。
可我还是太天真了。
婚后,他强迫我穿露背裙、吃西餐,每天早上喝加糖的咖啡。
——这些,都是江心月生前喜欢的。
最要命的是他逼我练琴,让我弹英文曲子给他听。
从来没接触过乐器的我,哪能学得那么快。
因为长进太慢,他猜我不够用心,罚我不准去看安良。
饭桌上,我气愤地摔了勺子。
他厉声呵斥:
“脾气不小!心月从来不会这样!”
“给我捡起来!”
又是心月!
我冷着脸,坐着没有动,挺直了脊背,眼泪却忽又滂沱。
片刻,他走近,咬牙拍拍我的泪脸扔下一句话:
“苏小北,别后悔!”
过了十分钟,我收到了疗养院的电话。
安良的情况不太好,进口药停了,他对新换的药物过敏。
我知道,一定有人在背后搞鬼。
我跪在地上,哭着一遍遍给周云廷打电话,他一直拒接。
人最怕的就是有软肋,它会让我们变得不像原来的自己。
周云廷对江心月。
我对安良。
皆是如此。
从此,我再也没敢在他面前闹脾气。
我拼命练琴,哪怕十个指头磨出血泡,哪怕弹到鲜血直流。
斜阳下,他满意地倚进沙发里,双手枕到脑后。
一曲毕,他从遥远的回忆苏醒过来,慢慢走向现实的我。
手腕被攥住。他的目光掠过我缠满绷带、渗血的手指,轻声问道:
“疼吗?”
还以为他在关心我,刚要说疼,一抬头,对上他深情的眸子。
我看到了那双眸光中闪烁的、不属于我的爱意。
我淡淡一笑:“不疼,你喜欢就好。”
3
江心月冥寿那天,周云廷请来了她生前所有好友。
那些女孩个个生得丽质,她们穿着质地很好的衣裙,言谈举止透着大家闺秀的优雅。
周云廷带我去他房间换衣服。
那天是我第一次走进他的房间。
房间很大,宽阔的双人床,床头挂着巨幅的结婚照。
茂盛的花海里,他和身着白裙的女孩相视而笑。
——想必,这位就是那个被死而不忘的白月光了。
周云廷拉开衣橱,里面挂满女性的衣物,一看就价格不菲。
我好似知了他的用意,不觉倒抽一口冷气,往后退了一步。
——我实在不想去穿一件死人衣,即便它很高贵。
他不顾我的颤抖,将一件米色的低胸露背裙递到我面前。
“换上。”他语气很轻,却未留下半分回旋的余地。
当我提着长裙自悬梯缓缓而下时,看到了周云廷眼里腾起的爱意。
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叹,说我的举手投足,跟江心月如出一辙。
我坐到钢琴前,神情淡然地弹了一首《Yesterday Once More》
一曲终,周云廷从沙发上站起来,所有人都为我鼓掌。
周云廷微笑着走近,贴近我左耳。
我以为他要表扬我,结果他轻声说了句:
“刚才,你弹错了两个音符。”
趁他走去一边喝酒,一个女孩拉过我的手:
“小苏,你要想办法走进他心里。”
她轻声咬着我的耳朵:“要想得到男人的心,先得到男人的身。”
“你要用点心,难道,要一辈子做替代品吗......”
我苦笑。
不要说他铁了心不会爱我。
即便他有心,又有谁,会对一个折磨自己的变态有意。
4
人慢慢散去,折腾了一晚我也累了。
钻进被窝,月光爬过窗户映到枕边,我抬头望月。
清冷的寒夜,安良一个人躺在那儿,他会孤单吗?
想着,我流泪了。
门响了,我从被角探出头。
是周云廷。
他今晚喝得有点多,身上染着酒气。
床头的月光柔和了他立体的五官,显得有些别样的柔情。
此时,他的眼底酝着一片迷离的醉意。
月色下,他突然垂头吻了我。
第一次,他没吻我的眼,而是吻了我的唇。
我吃惊地看着他,一时望了挂在眼角的泪。
“别哭啊,我会心疼。”
他是在对我的眼说话吗?
下一秒,他猛地掀起被子,将我压在了身下。
瞬间,干涩的疼让我身体忍不住发抖。
——我已经很久没有做了。
即便渴望被爱,也从来没想过要和他。
“周云廷,你看清楚,我是......”
话没说完,我的嘴巴被他的唇封住。
我突然想起那个女孩对我说过的话。
——也许,让他爱上我,才是我的唯一出路。
难道,他已经慢慢接受我了吗?
10分钟之后,我知道了答案。
在即将爆发的那一刻,他突然俯身吻上我的眼。
嘴里喊出了那个令我不寒而栗的名字!
原来,不止在床下、清醒时。
在酒后、床上,他也爱她不渝。
他把所有的柔情给了江心月,而把一个病态的肉身留给我。
上次,我哭着跪在地上求他别给安良停药。
他笑着,漫不经心地说了句:
“没我,他活不了。以后闹脾气前,先想好后果。”
从那时起,我已经开始秘密的筹划,为离开他做准备。
你不是要我做替代品吗?
好,我就让你付出代价。
周云廷,走着瞧!

5
早上,我做好早餐上去敲门。
昨夜他并没留宿我的卧房,完事后,他随手拽过衬衣转身就走。
此时,他的面前摆着切好的面包片。
荷包蛋是七分熟的,咖啡加了糖。
他看起来心情不错,随口问道:“昨晚我喝的有点大,没对你做什么吧?”
“没。”
“这样的早餐,吃习惯了吗?”
我甜甜一笑:“我很喜欢。”
出门前,照样帮他打领带,穿外套。
他转身,在我光洁的眼皮上落下一吻:
“我的背心不见了,你记得帮我找找。”
我避开了他的目光,很轻的嗯了一声。
——他的背心,昨晚拉在了我的床上。
离开前,我叫住他。
“今天,我想去趟煎饼店,顺便去看看安良,可以吗?”
我认真的报备让他很满意:
“可以,记得早去早回。”
7
那天钢琴旁,他眼神轻飘飘落在我渗血的指尖上,问我想要什么奖励。
“送我个小门头吧,我想开家煎饼果子店。”
他敛了笑:“怎么,我给的钱不够你花吗?”
我给他讲了一个故事。
20年前,一个女孩被遗弃天津火车站。
民警发现她时,她手里握着半块煎饼果子,咧着没牙的嘴哇哇大哭......
我落下泪:“周云廷,我就是那个女孩,拥有一家煎饼店是我从小的梦想。”
就这样,一段自编自导的感人故事,骗来了大学城60平的小门头。
新店刚开张,我雇的小伙子叫苇生,是我孤儿院要好的小伙伴。
他比我小五岁,不同于我和安良,他是个健全的弃婴。
当年被发现时,他光着身子,气息奄奄趴在苇子地里,脐带都没断。
我找到他时,他很开心。
小店刚开张不久,优惠力度足够,加上位置好,人还真不少。
照这个发展势头,离开周云廷指日可待。
我帮苇生打了一天的下手,晚上关了店,他提出要陪我一起去看安良。
8
到家已是晚上十点。
一开门,周云廷坐在沙发上,像是在等我。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对不起,人太多,我在店里多帮了会。以后不会了。”
我把外套挂好,转身给他倒水。
“我的背心找到了吗?”
“找到了,在沙发下面......”
把水杯递他,下一秒,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覆上我握杯的手。
炽亮的灯光,映的他白皙的脸欲发冷白。
“苏小北,承认我,很难吗?”
从此,我和他夜夜笙歌。
他体力真好,每晚都要颠来倒去的折腾三两次。
不过他更喜欢把我带上去。
他会把床头灯开到最亮,就那样深深盯着我的眼,叫我做给他。
从这个视角,我一下就能对上悬在头顶的、他和死鬼的相片。
相片上的女人总是笑意盈盈的模样。
她的笑,风情不定,意味深长。
9
“小北姐,我发现你变了。”
我搅拌着杯里的苦咖啡,抿了一口:“是吗?”
对面的苇生眼神躲闪,看向我低开的领口: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他搓搓手:“你不会......不会爱上那个姓周的了吧?”
“苇生,我永远不会爱上他,我没有受虐型人格障碍。”
“那你为什么......”
我凑近他:“知道什么叫欲擒故纵吗?”
“等他得意的忘了形,等我这只虎足够强壮,我就弄死他!然后回到我自由的大森林里去!”
许是我凶狠的眼神吓到了苇生,他愕然张大嘴巴。
“看不出来呀,小北姐,你......够狠!”
“我能不能快点回归,全靠你了,我的煎饼大王!毕竟,姐需要钱!”
苇生脸红了:“小北姐,我会努力的!”
“我打算把店隔开,分上下两层做。”
“还有,我想去天津找个老师傅系统的学习,咱现在的口味还是太担一了。”
从咖啡店出来,我们一起去看了安良。
他情况不太好,面色浮肿。
常年大量的用药加重了肾脏负担,大夫说有肾衰竭的迹象。
10
临走前,我转给苇生一大笔钱。
无论外出学习,还是新店整修都需要用钱。
“小北姐,你哪来这么多钱?”
“姐中彩票了。”我逗他。
其实,这钱是我卖二手品赚的。
上个周我生日,周云廷问我想要什么礼物,我说自己想要一套首饰。
自从嫁了他,我戴的都是江心月的饰品,他还未送过我任何首饰。
周云廷大方了一回,我偷偷扫码查了价格。
好家伙,不起眼的一串珠子,值七位数。
第二天,我就把它挂了二奢平台。
可惜价钱太高,一直无人问津。
终于,今天早上有个叫“半壁江山”的家伙跟我联系。
半壁江山:打算多钱出?
我:100万就行。
半壁江山:珠子上带着字母,定制品吧?
我将图片放大,这才发现,最下面的一颗宝石上刻着细微的字母:zyt&sxb
我靠,难为他看的这么仔细!
也是,压价嘛,总得找点毛病。
我:那你能出多少?
半壁江山:50万。
我:靠,几百万的东西,您给我五十万?
半壁江山:既然拿出来卖,都是不值钱的,难不成还想让人照价收?
唔,似乎......有点道理。
反正我也着急变现,一咬牙:成交!
半壁江山:敢问这字母什么意思?死人的,我不要啊。
我这才趴在细小的字母上仔细瞧。
我:放心吧,我该死的前男友,刻了我和他名字的缩写。
半壁江山:那他可真够自作多情的,这么快你就把他卖了。
可不是嘛,要不是周云廷自作多情的刻上去,这串珠子还能卖个好价钱。
11
晚上回家,正吃着饭,周云廷突然问我:
“你说,一个女人,不爱一个男人的指征有哪些?”
无聊,我没搭理他。
“吃完饭,我有礼物送你。”
又要送礼物?前几天不是刚送过了吗?
有钱人可真拿钱不当钱呐,礼物随便送。
小盒子递过来:“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我好奇地接过,刚一打开盒子,脸就刷得臊红了,比被人打了一巴掌还难受。
“喜欢吗?”他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地勾起那串白玉珠。
我羞臊的恨不得找个窟窿钻进去。
脖间传来微微凉意:“我给你戴上,可不许再弄丢了。”
他抬起我下巴,轻轻一吻:
“以后缺钱就跟我说,拿出去卖也罢了,还卖的这么便宜。”
“苏小北,在你心里,我就那么不值钱?”
12
晚上洗完澡,我拉开衣柜,打算挑一件穿上。
每晚,我都会穿上江心月的衣服,来喂养她男人的眼。
她的衣服与我喜欢的风格截然不同。
要么小吊带,靠一块布料裹胸;要么高开叉,露出光洁的大腿根儿。
耐不住周云廷喜欢,而我的身材,偏偏又与江心月完美契合。
此时,我吃惊地发现,衣柜里江心月的衣服全都不见了。
再抬头,床头的巨幅相片也没了。
许是挂上去太久,相片揭去后墙面留下了大片的空白,与周遭的墙壁格格不入。
周云廷身下系着浴巾走进来。
今天回来时,我注意到他理短了发。
——简洁利落,帅气不减。
他抬手捏住我的下颌,直接吻了下来。
“小北,从今晚开始,我要好好爱你。”
鼻头一酸。
——我承认,那一瞬我感动了。
他终于肯鼓起勇气,从残碎的阴影里走出来,给予我光明。
我从来不在他的房间睡觉,每次他尽了兴,我会乖乖折回自己的卧房。
可这次不一样,许是他说的话感动了我,许是做得太久太累,我竟然搂着他的腰腹睡了过去。
然后,就听见了他在梦里的呢喃。
“心月......心月别离开我......”
他的手在空中乱抓,一下抓到我的腕。
他一下惊醒,坐起身,愣愣看我。
“小北,刚才我有说什么吗?”
我替他盖好被子:“没有,你只是太累了。”
他疲惫地躺回去,闭上眼,睫毛微颤,似还挂着水渍。
我们背身而睡。
同床异梦。
孤夜难眠。
原来,有些思念就像床头被揭掉的相片。
看似荡然无存,实则早已悄然留痕。
——那是谁也无法填补的空白。
11
早上,桌上多了一碗鸡蛋面。
是周云廷做的,他不好意思的看着我:“快趁热吃吧。”
面很难吃,像白水煮,可我的眼泪还是扑簌簌落进了汤里。
还记得初来周云廷的别墅,第一顿早饭,他生气地倒掉了我的面,强迫我吞下七分熟的煎蛋。
如今,他在努力改变,尽管这并不容易。
出门时,他握上我给他系领带的双手:
“小北,以后你想去店里或者去看安良,随时去,不必再和我说。”
这次,他将那只吻盖到了我的唇上。
苇生的生意越做越好,他对传统的技术进行了改良。
将一只小小的煎饼果子,做成了鲜香辣咸多种口味。
他将临近的门头也租了下来,打算再开一家分店。
店铺的生意不用我插手,闲来无事我想找点事打发时光。
我想到了写小说。
因为眼睛不好,从小到大,我最喜欢一个人安静地听广播剧。
在孤儿院的时光,小伙伴们都喜欢听我讲故事,他们管我叫故事大王。
虽小有天赋,但真正动起笔却困难重重。
我将自己的故事写出来,但很快遇到了难题。
——我找不到一个合适的故事结局。
故事发出去后,很快有编辑给我回信。
编编给我提了一个问题:结局缺反转,读者体验感不爽。
他建议我修改后再投,可改来改去,都不能让编编满意。
——我既不想让安良死,又不想让周云廷受虐。
——我太贪心了,贪心到忘了这只是一个故事。
——贪心到,想要完美的结局。
我将这篇短篇命名为《故事的结局》,放到了电脑桌面上。
不知何时,周云廷出现在背后。
“在忙什么?”他摸摸我的头。
“没什么,在做作家梦,可惜不是那块料。”
他笑:“你不需要赚钱,我养你。”
其实我早已不需要他养活,连安良也不需要,几家店铺的生意足够了。
曾经,我多么渴望离开周云廷。
甚至还精心编排了一出大戏,直等有能力离开他的那一天,演给他看。
江心月的死让周云廷患上了抑郁症。
届时,我的大戏再配上恶毒的台词,足以杀他个片甲不留。
可我的这种想法,在周云廷说爱我的那一晚就动摇了。
我冰冻的心,不知何时慢慢化作了一汪清泉。
12
周云廷的改变肉眼可见。
早上,他会早起换着花样给我做早餐,自己也哧溜哧溜吸着面条,吃得不亦乐乎。
当我往他杯中的咖啡加糖时,他皱起眉,用手挡了回去。
——原来,他和我一样,并不喜欢甜食。
有时,我会带煎饼果子回来,一人一个,俩人对着头,吃得喷喷香。
晚上,他将自己抗失眠、抗抑郁的药物全部扔进了垃圾桶。
床上,他圈我身下,深入浅出:
“小北,我不需要它了,你就是我最好的解药。”
我不知道,他说的那个ta是谁。
是江心月,还是那些五花八门的药物。
亦或是两者兼具。
不过,都不重要了。
13
安良的身体状况每日愈下。
他又开始浑身插满管子,周身虚肿,那张英俊的脸完全变了形。
一日,我刷到86岁的琼瑶女士自杀的短视频,以及她留下的遗言。
——时间已到,生命不会更好。
我感到深深地震撼。
我想到了医生的忠告,也想到一年多来自己执迷不悟的坚持。
也许,所有的一切,一开始就是个巨大的错误。
我的不忍,未能救活安良,反而使一个男人失掉了最后的尊严。
如今,安良的左肾已经完全废掉。
要想活命,只能再次进行手术。
——这次,我放弃了。
选择在生命的最后时刻,让安良体面的与世界告别。
原以为能平静地与安良说再见。
根本做不到,签字时,我的手抖到连笔握不住。
我给安良买了棉裤,棉袜,皮靴。
这样,他在另外一个世界就不会冷了。
他身上着的那件米色羽绒服,生前试穿过,上身后很帅。
那天,他讪讪地脱下递给我:
“颜色不耐干净,算了吧,小北。”
其实我知道他顾虑什么。
店员说这是今年的新款,要一千多。
——安良,值此短暂一生,你为钱所困。现在我有钱了,可以换做我养你啊,你醒来好不好?
我哭着趴在安良身上。
苇生过来拉我。
他说,活人的泪不能落到逝者身上,那样会让他走的不安生。
按照老规矩,我给安良兜里揣上了打点小鬼的铜钱。
在他的胸口,放上了我们俩的合照。
最后,我吻了他。
安良下葬那天,乌云的影子映在窗台。
窗外滂沱的大雨,像是会哭泣的海。
车身犹豫一叶孤舟,艰难地行驶在茫茫地海里。
周云廷陪着我,车上他一直紧紧握着我的手。
副驾的苇生微微侧头,一言不发。
墓地是程云廷选的,临山靠海,宛如仙境。
我跪在雨里,想起第一次见到安良的情形。
孤儿院的大院中,一个男孩,一瘸一拐地撑着小花伞走过来。
他咧着缺了门牙的嘴冲我笑:
“你好,顾小北,我叫安良。”
“快到伞里来,淋雨会生病的,生病要打针,很疼的。”
我亲吻被雨浸湿的墓碑:
安良,你知道吗?自你离开,我就再也不知道什么是疼了。
14
第二天,我睡过了头,被苇生电话吵醒时,眼睛还肿得睁不开。
程云廷出门了,他给我留了言,说开完会马上回来。
“小北姐,方便说话吗?”电话里,苇生压低嗓音:
“你知道吗,昨儿下葬,开车的那个司机......就是撞昏良哥的那个人!”
当时安良出事,我天天守在医院,其他的事全权委托了苇生处理。
安良是在老街口出事的。
据路人证实,是小吃车车速太快,直愣愣拐出来,对方才刹车不住。
当时警方想查监控,偏偏当天,老街口仅有的一个监控坏掉了。
15
“程云廷, 一定是你!你想娶我,就置安良于死地!是不是!”
程云廷被我拽得身形晃荡,他把住我颤抖的肩:
“小北,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说,当时路人可以作证......”
“够了!你这个杀人犯!”
我抬手赏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证人?依你程云廷的手段和势力,随便抓几个人作证,很难吗?”
“程云廷,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恨你!”
“从我跟你进家门的那一刻,我就无时无刻不在恨你!恨不得死的是你!出了门,回不了家的是你!”
“还有,”我挣开他的手冷笑:
“你知不知道,每次和你那个,我他妈都恶心的要死!”
“每次,我都不得不在心里把你想象成安良!想象着那是安良的唇、安良的腰、安良的锁骨和肌肉,唯有这样,我才能和你继续下去!”
我挑眉,泪脸凑近他:“你不是手段高明吗?不是一直把我当替代品吗?你知不知道,你他妈在我心里一直都是个替代品!”
我默默从床底的木盒里掏出一个扎偶人,上面赫然写着程云廷的名字,还有他的生辰八字。
——那是他威胁我,私自给安良停进口药的第二天我做的。
那天是他生日,我说要去寺庙为他拜佛祈福,讨来他的八字和生辰。
当时他正被抑郁症困扰,整夜失眠,无药可医。
我从寺庙回来后,他看着我因在佛祖面前卖力磕头而青紫的额头,红了眼眶。
如今,我顶着满脸的泪,在他面前展现我的杰作。
扎偶人上的针孔密密麻麻,千疮百孔。
“程云廷,我们每做一次,我就扎一针,真可惜,到现在你怎么还好好的?”
——所有这些,都是我当初精心编排的。
那个扎偶小人,其实我早就想扔掉的。
得亏没扔,都是天意!今天终于派上用场了!
“怎么,哭了?程云廷,你也知道什么叫心痛?!”
程云廷慢慢撒开握住我的手,他痛苦地摇着头,缓缓倒退一步:
“小北,我承认,我对不住你,但在你心里,我就那么恶吗?”
“恶到为了得到你,去杀人是吗?”
“在我慢慢忘记江心月,爱上你的时候,你再狠狠捅我刀子,想让我死是吗?”
我凑近他的脸。
他脸上的泪那么真实,好看的碎眸闪着,鼻尖红红,甚至还透着孩子般的委屈。
不愧是商界的老手!真会装!
我将脸凑得更近一些, 咬牙,一字一顿:“程云廷,走着瞧!”
他一把扣住我手腕:“小北,你去哪?”
再回头,他眼神里的慌张清晰可见。
“去哪?当然是离开你!”
“还有——”
“去告你!”
“你可以告我,随便告!但你别离开我,行吗?”
我被气笑了。
“程云廷,安良已经被你害死了!”
“我手里,还有你什么把柄吗?”
“你是老几?可以对我呼来唤去!”
“小北,你是爱我的,其实,你早就有能力离开我了!但你没有!”
他一把抱紧我:“今晚,你说的那些都是气话,对不对?”
“我已经戒掉了抗抑郁的药物,已经放下了江心月!就连我的梦里也只有你了!”
“我的改变,难道你一点也没感受到吗?我爱的人是你啊!”
我勾起冷唇:“你不是有本事吗?那就再找个人来代替我好了!”
不顾他的哀求,我摔门而出。
16
我去了城东。
新开的煎饼果子店缺一名店长,而我刚好合适。
苇生说周云廷找过他。
他给了周云廷错误的信息,说我去了苏州。
再见到周云廷,已是两个月以后。
正值中午没顾客,我靠在前台发呆。
苇生调查的进度很慢,甚至陷入了僵局。
他找到了当时安良车祸现场的几个证人,她们的说法如出一辙。
——咬死了是安良自己撞上去的。
安良是个非常谨慎的人,他绝对不会蠢到在街口飞车。
就因为这几个该死的证人,安良才没拿到赔偿金。
机动车一方无过错,只支付了10%的费用了事。
17
程云廷走进来的时候,我听见了开门声。
抬头,刚好对上程云廷那双琥珀般的明眸,他看起来瘦了很多,人也憔悴。
“小北,好久不见。”
“我饿了......”
“不好意思,不卖!”
“小北,你知不知道,这段时间我发了疯似的、满世界找你?”
“你也该查清了,根本与我......”
“够了!”我打断他:“根本与你无关,是吗?
“周云廷,你要是心里没鬼,我们在一起这么久,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起过,是你的司机撞了安良!”
“那是因为我担心,你会怀疑到我头上。”
“哈,不做贼,你心虚什么?”
“小北求你了,跟我回去吧,我的抑郁症又犯了,没了你,我整宿睡不着,满脑子都是......”
我狠狠刀了他一眼。
——害死安良的罪魁祸首,死了才好。
他似是看出我眼底的狠意,叹口气:
“小北,难道你从来没有爱过我吗?”
“哪怕是一点?”
他眸光晃动,祈求中闪过不安。
我恍惚了一下。
想起夜里,他落在我身上的、细密的吻。
睡梦的呢喃中,他抱着我勾起的唇角。
还有床头我和他的相片。
——因为我不肯补结婚照,他就请人把我和他的照片p到一起,挂到了墙上。
相片很大,刚好盖住了原来的那块空白。
“说得对,我根本没爱过你!”
我的斩钉截铁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颗稻草。
“小北,你说的是真的吗?”
“千真万确!”
他垂下他,似是下定了决心:
“好,即便你说得是真心话,那你能替我做最后一件事吗?”
“做完了,我就不再纠缠你。”
他眼里闪过一丝光:“你回去,把你那篇故事加上结局。”
“小北,我想要知道,你想要怎样的结局。”
他补充:“包括,我的。”
“那只是一篇烂尾的小说罢了,程云廷,别当真。”
我还不知道他那点小心机?什么加上结局,只不过是想骗我回去!
“连这点事都不肯为我做,是吗?”
我没搭理他,起身:“请回吧,我要关门了。”
“小北,你确定不跟我回去?”
“不后悔是吗?”
他眸中最后一丝光熄了。
转身离开前,说了一句:
“小北,你会回来的,你这辈子注定是我的妻子。”
18
周云亭走后第二天,苇生的调查有了进展。
他找到了老街口偏角远处的杂货店,店外的监控刚好能照到安良出事的街角。
画面中,小吃车突然从拐角窜出,缓慢行驶的黑色车辆一个急刹,男人的身影便飞了出去。
——安良从来不会这么大意。
许那天是他的生日,他知道我在家里等他,所以才会心急。
我迫不及待的要给周云廷打电话。
想跟他真诚地道歉,跟他说,其实每天晚上他都会出现在我梦里。
我恨他,也爱他!
我明天就飞回去找他!还要告诉他一个好消息。
没等我的电话播出去,周母的电话先打了进来。
“苏小北,回来吧,云廷走了。”
“他死了,云廷死了。”
有一瞬的发愣,这会不会是周云廷骗我回去的小把戏呢?
可下一秒,这种侥幸被打破了。
我听到了听筒那边周母的嚎哭,还有众人的嘈杂声。
19
我以妻子的身份出席了周云廷的葬礼。
遗嘱里,周云廷将财产全部留给了我。
晚上,我打开文件袋,里面放着那篇我未完成的故事。
周云廷给故事加上了结局,下葬那天,他的律师悄悄把它交给了我。
故事里,安良没有死。苏小北和周云廷慢慢打开心结,他们彼此深爱并且有了一个可爱的宝宝,他们一起养育宝宝,照顾安良。
月光爬满窗台,清风吹过我流泪的脸。
周云廷,你个傻瓜,这不就是我原先的结局吗?
这个结局,根本卖不动啊......
20
周云廷头七那天,苇生在墓园外等我。
他的生意越做越好,已经开了五六家连锁店。
“小北姐,我看上了一个女孩,想让你帮我参考参考。”
车上,苇生边开车边瞅我。
他轻点手机,交我手里。
——是一张发黄的孤儿院合照。
照片上的孩子,个个规矩地端坐板凳。
只有一个男孩,调皮地歪过脑袋,冲着身边的蘑菇头女孩扮鬼脸。
——那个年代的我们,可真土。
苇生把着方向盘:
“小北姐,你说,我要是求婚,这个‘蘑菇头’能同意吗?”
我把手机还给他:“她不行,克夫,已经克死俩了。”
“可我命硬啊,不怕克!”苇生将胸脯拍到山响。
——的确命硬。
苇子地里饿了三两天,都没饿死的孩子,我可不想让他死在一个女人手里。
“停!快停车,我要......!”
车没停稳,我就吐了个昏天黑地。
番外
这几天食欲好了很多,没事我就去店里溜达几圈,打打下手。
店里的员工,很多都是像安良一样的残疾人。
他们身有缺陷,但勤奋努力,把店里的生意当成自己的事情来做。
苇生租了我楼下的房子,他每天晚上都会过来坐坐。
修马桶、换窗帘、捯饬厨房......一来了他就闲不住。
“小北姐,给个机会,让我照顾你和宝宝好吗......”
耐不住他死缠烂打,今晚我随口应付:
“好啊,两年后,你未娶,我未死,咱俩就凑合过。”
“真的?”一时激动,他从挂窗帘的小梯子上掉了下来。
出门前,他突然回头冲我扮了个鬼脸,一如儿时调皮的模样。
晚上,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有故事圆满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