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宋筠熙茗芷的其他类型小说《结局+番外我是穿书的,还逼我发癫虐你们?宋筠熙茗芷》,由网络作家“青柿”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孟知行犹豫良久,又看眼站在一侧的孟昭文。这是他最看中的儿子,不仅小小年纪就考中秀才,甚至放眼整个阳州城,都是出了名的才子,是家族里最有出息的孩子。孟氏家族能做到阳州首富已是极致,再往上走,必须借力。子孙的仕途之道,是重中之重。孟家世代经商,这么多年才出了一个孟昭文,陈氏到底是他的生母,再厌弃也要留有余地。须臾间,孟知行已做完利弊分析,他理了理袍子,环视一周,沉声道:“大夫人治家无方,纵容奴仆酿成大祸,但人非圣贤,孰人无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从今日起,罚其闭门思过一月,管家之职暂由三姨娘代管。”“父亲!”孟昭文和孟静雯都惊了,怎么这次竟会这样严重,连母亲都受罚,当众失了威严,往后可怎么管家啊!大夫人强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极力克制情绪...
这是他最看中的儿子,不仅小小年纪就考中秀才,甚至放眼整个阳州城,都是出了名的才子,是家族里最有出息的孩子。
孟氏家族能做到阳州首富已是极致,再往上走,必须借力。
子孙的仕途之道,是重中之重。
孟家世代经商,这么多年才出了一个孟昭文,陈氏到底是他的生母,再厌弃也要留有余地。
须臾间,孟知行已做完利弊分析,
他理了理袍子,环视一周,沉声道:
“大夫人治家无方,纵容奴仆酿成大祸,但人非圣贤,孰人无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从今日起,罚其闭门思过一月,管家之职暂由三姨娘代管。”
“父亲!”孟昭文和孟静雯都惊了,怎么这次竟会这样严重,连母亲都受罚,当众失了威严,往后可怎么管家啊!
大夫人强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极力克制情绪:
“老爷,你竟为了一个宋筠熙,做到如此境地?扪心自问,这些年我为孟家付出了多少,阳州城里的孟氏产业,我又在背后找过娘家多少回?
难道这些在你们眼里,什么都不是吗?”
字字句句都是在说孟氏的荣耀,有她陈氏的一份力。
孟知行强忍心中不快,耐心劝解道:
“正是看在你这些年的付出,才只罚一个月禁足, 交出管家之职也只是暂时,一个月后,三姨娘自会交还与你。
这段时日没了这些俗事烦扰,你才能好好细读《女戒》《内训》,以免将来再犯错。”
“再者,锦娘你好好想想,将来我们文哥儿考取功名当朝为官,也需要一个能主持大局的母亲不是?”
宋筠熙心中冷笑,说得这样情真意切,其实不就是母凭子贵那一套么。
正如后世她那白莲花后妈,敢在她的刹车动手脚,也是在确认肚子有“货”之后。
届时即便东窗事发,被宋时钧查出真相,但那时长女宋筠熙已死,她腹中未出世的儿子,便是她的“免死金牌”。
正因她看透其中关键,才敢有恃无恐。
原来不管放在古代还是现代,道理也都大差不差。
那么,想真正破局,关键点在孟昭文......
再看现场,孟知行的劝解起了作用,陈氏不再忿忿,安然接受了,只有一个月,忍忍就过去了,重新掌家之时,就是她宋筠熙的死期。
孟知行看着陈氏,眼中的厌恶几乎藏不住,接着道:
“至于崔嬷嬷,念在她多年侍奉大夫人和雯姐儿,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杖责一百改为三十,从今日开始贬为三等奴仆。”
崔嬷嬷嚎一嗓子哭起来:“夫人,老爷!”
孟知行摆摆手,两个男仆把她拖了下去。
随后传来皮肉被锤打的闷响,混着着尖利的惨叫,不到一刻钟,崔嬷嬷便晕了过去......
正当所有人以为尘埃落定,打算离席。
宋筠熙突然站了出来,行了一礼:
“老爷,小女可以叫您一声大伯父吗?”
“什么?”孟知行差点没站稳。
“这些年,人人都说我是二老爷外室的女儿,虽名声不好,但也是孟家一员,尤其是经过此事,老爷和族老对小女的好,小女实在感动,且铭记于心。
还请诸位不要嫌弃小女身份低微,在此小女想当着各位族老的面,认祖归宗!”
说罢,宋筠熙不等答复,直接行了跪拜大礼。
这回轮到孟知行冷汗直流了。
他搞不懂,这事怎么朝着奇怪的走向发展了?
宋筠熙哪里是什么私生女,她是身世不明的罪臣之女,怎就这样认祖归宗了?
可是谣言传得多了、传得久了,所有人都信了,包括这些族老。
宋筠熙这一步棋,看似冲动,实则思虑良久。
若是再顶着“表姑娘”的身份,无权无势被欺侮,只要大夫人一“解封”,那便会是变本加厉的报复。
还有孟昭文,以他的才智,过几天也回过味来,大概率会发现自己被利用。
同时,在前景不明的情况下,暴露太子之女的身份会不会遭致灾祸,她不敢冒险,因为不能排除孟家会用“真假公主”的套路来实现阶级跃升。
深思熟虑下,宋筠熙决定将计就计,干脆坐实了谣言给她的身份,光明正大的成为孟家的姑娘。
入了孟氏族谱,不管是孟知行还是孟昭文,想要对她下手,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这一招打得孟知行措手不及,乱了阵脚。
正当他挖空心思找理由搪塞时,旁边的族老却高兴起来:
“知行啊,你还犹豫什么?这样厉害的小女娘,以她的聪明才干,好好培养,将来不论是给她说门好亲事,还是入朝做女官,不都是给孟氏一族添了份助力吗?”
另一位族老也乐呵呵调侃道:
“你家二弟虽是庶出,但也是跟你一块儿长大的,不能因为多年未见生分了。
他既然把女儿托付于你,更该好好照料才是。”
孟知行有种骑虎难下的感觉,只能道:“各位伯父、叔父说的是......”
他愤然看了陈氏一眼,心态接近爆炸。
无比后悔当初同意了陈氏的提议,编出这等谎言,这下该如何收场?
宋筠熙却直接借坡下驴,对着几位长辈亲热唤道:“小女在此拜见大伯父、大伯母、还有各位族老、叔伯!”
几位族老被唤得心都酥了,不等孟知行回应,忙伸手示意:“欸,欸,快起来,快起来!”
直接当场就应了下来。
事情发展到现在,孟知行只能认命。
宋筠熙抿唇一笑:“既是如此,恕小女无知,还有一事不明,请王嬷嬷告知,孟家姑娘的吃穿用度有没有可参考的规制?”
王嬷嬷心头一紧,偷偷看向大夫人。
只见大夫人已经闭上眼,但咬肌绷得僵硬。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她如今可算见识了,什么是咬死了不松口。
可这宋筠熙这样的连环刀,都不带停的,还刀刀致命!
“王嬷嬷?许是年纪大了没听清,要不要我再说一遍?或者......您不会不小心忘了吧?”
冬夜的阳州城,四寂无声,暗如深渊。
墨黑的天空惊现一抹红光,照亮了云层,那片云层下,正是城中心的孟家宅院。
“走水啦!救火啊!”下人们慌乱喊叫着,惊醒了刚刚睡下的主子们。
起火的潇湘苑是嫡女孟静雯的院子,这场火来势汹汹,从柴房很快蔓延到了表姑娘的屋子。
宋筠熙猛然惊醒,瞳中布满恐惧。
前一秒,她刚与车一起冲下山崖,极速下坠中她眼前一黑,下一秒就到了这里。
心脏还在突突狂跳,她大口喘息着,可待她看清周遭,稍稍平息下来的心又蹦回嗓子眼。
她被困在一个起火的屋子里,门窗紧闭,此时火舌已经蔓延进了窗子,浓烟逼近床榻。
这是穿越了吗?车祸没死成又穿进了火场?
宋筠熙刚想起身,一阵头晕目眩后,头侧迎来猛烈的锥刺感,顷刻间,这副身体的记忆汹涌而来:
孔嬷嬷、茗芷、阳州城、孟宅、大夫人、孟静雯......
当所有记忆填满,她才意识到自己这是穿书了。
这些记忆与她昨晚看的一部小说高度重合。
因飞机延误,本想刷短视频打发时间,却不小心被这本书吸引,一个接一个的狗血剧情勾着她,不知不觉一口气看了大半本。
然而除了剧情狗血外,还尤其虐,穿进女主的身体,无疑成了大冤种本种。
这女主到底有多惨呢?简直可以说是集齐所有悲惨命运的集合体:
女主三岁时就寄人篱下,跟着嬷嬷寄养在阳州孟家。
这孟家虽不是官宦之家,却也富贵,女主一开始日子不算难过,但两年后贴身嬷嬷意外身死,从此生活就变了。
她莫名其妙就成了所谓的“表姑娘”,任人磋磨,还在即将及笈之时,因一场大火改变了人生轨迹,一步步陷入泥潭。
可怕的是女主年幼又急于摆脱现状,一头扎进嫡长子孟昭文编织的海誓山盟里,满心欢喜等着他救她出泥潭。
可惜等来的却是被迷晕后送上老爷的床榻,成为父子俩的玩物,怀上了其父不详的孩子。
而这件事自然瞒不过孟大夫人的眼睛,很快便有了女主胎大难产的戏码。
只能说女主实在是命硬,血崩都没死成,硬是把孩子生下来了。
但命运不肯放过她,产后三天,女主又被孟家送给考官,为孟昭文的科考铺路。
当晚,女主没能熬过去,大出血虐死在床上,尸身扔进了乱葬岗,真真应了那句“红颜薄命”。
虽然后来女主重生后嘎嘎复仇,但穿进这样的身体,真叫人心惊肉跳,心中忍不住大骂,这是造了什么孽,一来就是地狱开局!
不过话说回来,女主虽然够惨,但还有个太子爹,横竖还有这个王炸属性。
从这场火开始,到女主死后新帝来接,算算也就只有一年多时间。
期间只要想办法保全自己,熬到新帝登基,待这便宜爹上位之时,就是她翻身之日。
下定决心后,宋筠熙迅速镇定下来。
当下,就是小说开篇的那场改变她人生的大火,原主虽被贴身婢女茗芷救下,却在众目睽睽之下来了场湿身秀,成为所有悲剧的导火索。
要逆天改命,必须跳出现在的剧情......
“姑娘!姑娘!”后门外响起砸门声。
第一个友军出场了。
她就是原主的贴身婢女——茗芷。
茗芷幼年父母双亡,只比女主大一岁,四岁的小姑娘不知道经历了什么,等到孔嬷嬷与女主救起时已经奄奄一息。
孔嬷嬷动了恻隐之心,将她救上马车,改名“茗芷”,从此留在身边。
茗芷与女主一同长大,虽名义上是主仆,但实际早就情同姐妹,甚至为了护住女主唯一能证明身份的玉佩,被孟家人活活打死。
所以生死攸关之际,只有她拼了命的来救女主。
突然砰砰的砸门声停了,变成了撞击金属的声音,想必那是茗芷在砸锁。
真是要赶尽杀绝,连门都是从外面锁上的,自然是要断了生路,让她烧死在屋子里。
此时室内的浓烟越来越大,火苗已经越过窗户,烧了进来,宋筠熙快速做了决定,裹着被子朝门爬去。
没想到逼仄的空间反而帮了她,很快她便来到门口,与此同时,随着门锁落地的声音,茗芷破门进来,哭得满脸是泪。
“姑娘,有没有受伤?快跟我走!”
开门的一瞬间,带入了不少新鲜空气,宋筠熙她深吸一口气,一把抓住茗芷,反把她拉进门,拽到门后,极力压着声音,甚至有些颤抖:
“好茗芷,你听我说,这场火是冲我来的,这次躲过了,还会有下次,他们既然动了手,就必须付出代价!
趁着现在火势没有蔓延开,我去查探情况,寻找证据,你帮帮我!”
茗芷的泪痕还未干,用袖子擦了擦眼角,狠狠点头:
“我就知道,这场火没这么简单,大晚上的,紫竹非叫我去她屋里,还好我及时赶回来了。姑娘,您说怎么做,我听您的!”
宋筠熙先在地上抓了几把黑灰,抹在自己和茗芷脸上,掩盖住容貌,又快速把茗芷的外衣脱了,给她裹上棉被。
自己则穿上茗芷的外衣,扮作婢女的样子。
“茗芷,从现在开始我们互换身份,这被子一定裹好,盖住头遮住脸,出门后往右转,掩护我出去。
在我回来之前,不论是谁来问,只假装受惊,别打开被子,也千万别出声。”
“好,姑娘你一定小心。”
茗芷一边说一边裹紧被子,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整体身量大了一圈,正好可以掩护宋筠熙逃出去。
宋筠熙躲在茗芷身后,神不知鬼不觉闪进了黑暗中。
待她绕到屋后,果然发现端倪。
在起火屋子的四周,用石灰泥隐秘的做了一条隔离带,防止火势蔓延到其他地方。
呵呵,他们的准备还挺充分。
自从那年孔嬷嬷意外身故,原主失了庇佑,被逼把院子腾给了新入宅的三姨娘,便搬到了这里——潇湘阁。
潇湘苑是孟家嫡女的住所,以原主的身份自然是没资格住主屋,而是在柴房边选了一个独立的小屋,让原主住了进去。
今晚这场火,目的是要烧死原主,同时也绝不可能牵连整个潇湘阁。
“呵,想玩火是吧?”宋筠熙冷笑,“那就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玩火自焚。”
只烧一个屋子怎么够,一起烧才热闹不是!
烧了一夜的潇湘苑,只剩下一片废墟。
饶是孟静雯早上带着紫竹来过一趟,看见此景也直难受。
众人男女分队,跨着遍地狼藉,往东北角的柴房行去。
茗芷搀着宋筠熙,走在女眷中间,一举一动都被王嬷嬷严密监视着。
宋筠熙远远看了眼昨夜发现的防火带,果然已经被大夫人她们清除痕迹了。
幸好连夜让茗芷把关键物证留下了。
那么,怎样才能避开大夫人的耳目,让崔嬷嬷的鎏金花钿被发现呢?
茗芷说过,她将花钿藏在靠东的窗根底,宋筠熙只是远远瞥了一眼。
这物证若是由宋筠熙和茗芷发现,必会引来怀疑,不仅物证的公信力会大打折扣,还极可能被大夫人判定为栽赃。
细细思索后,宋筠熙决定借他人之手来达成目标,而在场所有人中,孟昭风无疑是最适合的人选。
宋筠熙抬头眺望,此时已经过了晌午,西斜的日头把人影拖得斜长。
藏匿花钿的东窗墙根,正处在阴影里,面上还掩了几片枯叶,不细看难以发现。
这样的话......只能用这个法子了......
“茗芷,你帮我看看,伤口是不是加重了,怎么愈发疼了?”
宋筠熙轻抚着伤口,装作很疼的样子,朱唇轻吟......
茗芷一头雾水,她知道这伤口是假的,在这紧要关头,姑娘是什么意思?
她疑惑盯着伤口瞧了许久,几番欲言又止。
宋筠熙:“ 不知怎的,方才这伤口疼得厉害,怕是被这日头一晒,更严重了。
茗芷,你帮我向雅兰借三姨娘的镜子好不好?我看看脸上怎么了。”
“姑娘?”茗芷满脸问号,正想问,余光却见王嬷嬷一直在不远不近的距离盯着她们。
宋筠熙冲她眨眨眼,茗芷瞬间开窍了,急忙改口道:“姑娘,你在此等我,我马上回来。”
再回来时,茗芷便看见姑娘坐在石墩上,那孟昭风不知什么时候摸到附近。
茗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把镜子递给宋筠熙后,拉着孟昭风往后边走。
“茗芷你干嘛啊?”
“四公子,三姨娘说了,有我家姑娘的地方,你得离得远远的,下回再让我看见,我就告诉三姨娘去!”
“嘿,本公子的事什么时候轮到——
诶?那是什么?茗芷你看!”
茗芷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竟见到一个明亮的光斑在快速移动。
这是什么?
再寻那光斑之时 ,竟然移至东窗墙根处,就是 她藏鎏金花钿的地方。
茗芷紧张得不行,心都快蹦到嗓子眼,呆呆站在原地,却见孟昭风先一步跑了过去。
再看其他人,好像并没发现。
怎么回事,难道是......姑娘?
茗芷再看向姑娘,只见她仍站在原处,对着镜子查看脸上的伤口,并无异样。
很快便听见孟昭风欣喜的声音:
“大家看,我发现了什么!”
宋筠熙收起镜子,转身看去,只见孟昭风手中举着个金闪闪的东西,开心得大喊大叫。
很快便有越来越多的人聚了过去。
“哎呀,这不是崔嬷嬷的鎏金花钿吗!”
“崔嬷嬷日日都戴着,看得比眼珠子还贵重,怎么会丢在这里?”华怡院里的三等婢女也认出来了,刚说完发现不对劲,立即捂上了嘴。
可是已经晚了,所有人都听见了。
人群中不再有人说话,频频看向急匆匆赶来的王嬷嬷。
王嬷嬷挤进人群,伸手就要夺。
孟昭风眼疾手快,一把揣进袖子里:
“诶?你这老婆子怎直接动手抢啊,你要干什么?”
“我......我就是看看......”王嬷嬷心虚道。
“哦~~我知道了,这是你的东西,是不是?”
“不是,不是我的!”王嬷嬷吓得连连否认。
“既不是你的,你抢什么!真是瞎了狗眼的臭婆子!”
王嬷嬷搓着双掌,不敢吭声了。
“你不说我也知道,哼,我就知道,定是你们这些狗奴在搞鬼!给小爷我等着吧,叫你们欺负表姐!”
说完也不管其他,头也不回跑去找孟老爷了。
“父亲,你看我找到了什么!”
站在孟知行身边的大夫人心中一坠,坏了!
可惜阻拦已经来不及,孟昭风手持明晃晃的鎏金花钿,直接交给了族老。
“这是何物?”族老问。
“听华怡院的下人们说,是崔嬷嬷的首饰。”
“哪里找到的?”
“在柴房东面的墙角处。”
大夫人看着金灿灿的首饰,后背布满细细密密的汗珠。
这是她的嫁妆,成婚的时候还佩戴过,虽多年前赏给了崔嬷嬷,但孟知行应该认得出。
孟知行冰冷的目光像刀子一样投向她,强压着怒气:
坏事做便做了,还留下这么多马脚。
族老细细看了几眼,大致猜出了结果。
所谓家丑不可外扬,毕竟是孟知行的家事,那还是交由他做主吧。
族老看过后将花钿递给孟知行:
“老朽眼拙,这......还是交由你处置吧。”
孟知行只觉手中沉甸甸的,压得他颜面扫地。
他头也没转,只淡淡说了句:
“锦娘,你真该好好管束下人了,纵得他们无法无天。”
锦娘,好遥远得名字。
大夫人原名陈如锦,只有刚嫁入孟家的时候,与孟知行如胶似漆时,他这样叫过她。
本是亲密无间的称呼,此时听来,却是生分得可怕,仿佛要把她打回原型,回到那刚出嫁还未掌家的时候。
冷冰冰的话刺痛着陈氏,语气陌生到她几乎认不出这是与她同床共枕十多年的夫君。
她父亲是县丞,虽是庶女,但嫁进孟家一直颇受尊重。
从前孟知行再气,也从未当着众人的面叫她下不来台,哪怕是那个短命的二公子死时,也没有像今天这样不留余地。
悲伤的情绪从心底袭来,堵得她说不出话。
很快又听孟知行平静道:
“也罢,折腾一天了,该了结了,召集所有人过来吧。”
很快,所有人都陆续聚集到临时清理的平地上。
崔嬷嬷被几人拖着,重重扔在地上。
孟知行将鎏金花钿往她面前一扔。
“崔嬷嬷,你可认得这件东西!”
正是这样一副儒雅君子做派,几次搭救下,才哄得原主信了他,一步步被他诱奸,沦为他的玩物。
他自己玩了还不够,他还把她迷晕献给父亲,让原主成了父子二人的禁脔,生不如死。
可以说,就是他,把原主拉进深渊。
宋筠熙尽力藏起恨意,细细打量起面前这个年岁不大的男子。
原来他一直站在暗处,竟没有发觉。
他身着一袭淡烟青色长袍,头发一丝不苟,面容清俊雅致,周身散发出来的儒雅气质,对涉世未深的小女孩,确实挺有魅力。
孟昭文朝母亲和父亲行了一礼,道:
“母亲,切勿冲动,方才表妹虽言语过激,但也是被逼无奈,今夜她差点命丧火场,得幸茗芷相救,表妹维护她也是人之常情。
再者表妹年幼,许是吓着了,冲动下才会言语无状,母亲不要怪罪于她。”
陈氏:““连你也替她说话?她可是欺负了你嫡亲的妹妹啊!我今天必须处置了这个婢女。”
“在我看来,表妹刚才说的也不无道理,若不是崔嬷嬷带头躲懒,众人救火懈怠,这火也不会烧了整个院子,还蔓延到四弟那了,要处置,也该处置崔嬷嬷才是。”
倒在地上“哎哟......哎哟......”直叫唤的崔嬷嬷一听,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刚想辩解,却被大夫人一个眼神制止。
嫡子出手果真不凡,几句劝说下陈氏冷静下来。
如今救火为第一要务,其他的事......大可以秋后算账......
宋筠熙静静看他表演,心中不禁感叹,难怪原主会被他蒙蔽,仗着嫡子的身份,拿着这份特权,只需稍稍动动嘴皮子,就能轻易骗取信任。
正如刚才那几句话,字字看似在理,实际充满私心,全在偏袒原主。
对一个无依无靠的小女孩来说,这样儒雅端方的君子风度,简直就像是偶然照进深渊的细碎阳光,不抓住就稍纵即逝。
也难怪原主会一头扎进去。
要不是手握剧本,还真是容易被这一张脸骗了!
没想到湿身的剧情已经改写,还是躲不过他,看样子他对原主的心思,早就生了。
但这个人渣也不是没有软肋,比如现在,在他没得手之前,想必是会使尽浑身解数来讨原主欢心的。
利用得好,不失为一个“神助攻”。
“父亲,二姐的院子已经救不回来了,再继续下去也是一堆灰烬,可是我的碧澜轩,已经烧了两个屋子了,再不加多人手,怕是也要跟潇湘苑一样烧光了!”
孟昭风忍不住了,终于开了口,三姨娘也扭着身子贴进孟知行,劝道:
“是啊,老爷,风哥的院子若是也烧完了,这损失太大了,不如把人手调配过去吧?”
孟知行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沉声道:
“夫人,处罚下人的事明日再说,所有人都调去碧澜轩,把火扑灭了有赏,多烧一个屋子必罚。”
说完冷冷看了一眼陈氏,意味深长继续道:
“今夜出了这样大的事,应是治家不严才让人钻了空子,这次必要查出真凶,把这些个玩忽职守的狗东西揪出来,发卖的发卖,打死的打死,以儆效尤!”
这是第一次,成婚这么多年,老爷第一次对陈氏动了怒,当着所有人的面几乎是怒斥了她。
陈氏脊背微微颤抖,强忍住泪低头应了句:
“是,老爷。”
......
十数米高的火海,把夜空照得通红,城中百姓睡梦中被呼喊声惊醒,纷纷打开窗子朝城中心看去。
“嗬,好大的火,那是孟家院子吧?”
“可不,谁家能烧出这阵仗啊,连天都照红了。”
“啧啧啧......这孟家啊,在阳州城多少产业,我看啊,粮价怕是要涨喽。”
“真的假的,那我明天大早赶紧囤点粮去。”
整个城的百姓这夜都没睡好。
此时城门外的乱葬岗,也与往常不同。
成堆的枯骨下,一块平平无奇的黑石正一闪一闪发出蓝光。
三千年前,妖族所居的妄洲发生内乱,统治者九尾狐族将狼族屠杀殆尽。
狼王耗费最后一丝灵力,用狼族失传已久的秘术,将唯一的儿子许琰铮封禁在一块黑曜石里,以此护住狼族最后的血脉。
往后的漫长岁月里,黑曜石辗转于人妖两界,直到一百年前,一个抄家的五品官员死后,黑曜石与他的尸骨一起,流落到了这片乱葬岗。
今夜,真是与众不同,许琰铮第一次见夜空的颜色这样美......
......
大火足足燃了一夜,天亮之前总算是扑灭了。
潇湘苑全部烧光,碧澜轩也烧毁了两处房屋,算是把损失降到了最低。
所有人累得精疲力尽,在安排的住处稍作歇息。
宋筠熙和四公子孟昭风被安排在三姨娘的“若兰居”休息,孟静雯则跟着她的母亲暂住“华怡院”。
如此结果已经和原书剧情偏离了,这让宋筠熙不得不提高警惕,得先判断三姨娘是敌是友,再细细谋划。
方才救火的那一番拉扯,三姨娘虽话不多,但也能看出来她最为受宠,而且属于溺爱孩子的那种女人。
那么,孟昭风应该是她的软肋。
保险起见宋筠熙又在脑中过了一遍有关她的剧情:
原书中三姨娘柳氏舞姬出身,是仙姿楼的头牌,被孟知行看上后给其赎身抬了姨娘。
因身段妖娆容貌娇艳,把孟知行迷得住在她院里大半年,尤其生下四公子孟昭风后,地位更是高了不少。
早就被陈氏视作眼中钉肉中刺。
而她的儿子孟昭风,与孟昭文的虚伪奸诈完全不同,他不遮不掩,从里到外就是个纨绔子弟,风流好色欺男霸女。
陈氏如此安排,也是煞费苦心。
宋筠熙一旦住进“若兰居”,相当于送羊入虎口,很快就要失了清白。
到那时,只需把她当顺水人情,配给庶子做姨娘,就一下解决了所有麻烦:
一来,宋筠熙成了儿媳和弟妹,孟知行和孟昭文只能彻底断了念想;
二来,三姨娘因此事得罪了孟知行,失宠只是时间问题。
祭出一个宋筠熙,一箭双雕!
可惜宋筠熙可不是善茬,看着陈氏眼底极力隐藏的恨意,把她的盘算猜得七七八八。
趁众人沉睡时,宋筠熙将一个金闪闪的“鎏金花钿”塞到茗芷手中。
茗芷大惊:“这不是崔嬷嬷的花钿吗?她可宝贝了,整日戴在头上炫耀,这东西怎么在你手里?”
宋筠熙勾唇一笑,明艳得让茗芷晃了眼。
“茗芷,你再帮我做件事......”
要不是看了小说,还真容易被她唬住。
原书中,三姨娘柳氏曾是仙姿楼的头牌舞姬,据说她的舞以气势磅礴的“上阵舞”最为出名。
即使放在京城,也是当得起“舞圣”这个称号的。
以她当时的才貌,刚挂牌一年就名动阳州,受众人追捧,甚至有人千里迢迢从临城赶来,只为一睹她的风采。
无数富豪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不惜一掷千金,只为博她一笑。
可惜风华正茂的她却看上了个穷酸秀才,偷摸的送完身子又送金银,还为了不接客故意把自己吃胖。
一番操作下,她的名声渐渐不如新来的姑娘,收入也少了,但是她依然很开心,以为找到了真心人。
两人柔情蜜意不多久,秀才家生变故,父亲病死,家族压力下他没办法再沉迷温柔乡,决心考取功名。
于是柳氏只能泪眼婆娑送他去赶考,期待他衣锦还乡救自己出泥潭。
可惜秀才前脚刚去赶考,后脚她便发现自己有孕,按照行里的规矩,老鸨必然要落下这个孩子。
可偏偏她这时又恋爱脑发作,死活要留下这个孩子。
于是便找了个富贵“接盘侠”,一夜纵情后从当红舞姬变成了三姨娘,一年后堂而皇之生下所谓的“四公子”。
可惜身为妾室困在孟宅里的她不知道,曾经的穷酸秀才家中早有妻室。
即便他已当朝为官多年,也从未想过回阳州城看她一眼,更遑论赎她自由身。
如今十多年过去,命运的齿轮又将他送回了阳州城,那书生已经荣升阳州府新上任的知州大人。
可即便如此,曾经的年少疯狂他不愿记起,他一次也没想过再去仙姿楼,寻一寻那个为他掏心掏肺的风尘女子。
此时宋筠熙,再看三姨娘时,仿佛在看一个透明人。
柳氏,聪明也确实是聪明的,宋筠熙知道,无论什么行业,想做到顶尖都要有常人没有的天赋和毅力。
可惜了,女人总是容易在感情这件事上犯糊涂。
假若她不要孩子,死守在仙姿苑,说不定早就赚够了一辈子的钱,潇洒生活快意人生了,而不是委身于孟知行这个老东西了......
三姨娘看宋筠熙若有所思的样子,有些气恼,到底还是没能沉住气,率先打破沉默,有些不客气说道:
“表姑娘,你来我这不会是为了喝茶吧?
雅兰说你这次过来是想当面感谢我,如今看你空手而来,必不是真心要谢我吧?
其实这件事,你该谢的人,应是大夫人才对,表姑娘聪慧,该明白这个道理。”
这寥寥几句话,先暗讽宋筠熙没规矩,空手名谢,又把乱七八糟的琐事推给大夫人,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而最后一句话,更是警告宋筠熙,想与大夫人斗便去斗,别给她惹麻烦。
宋筠熙轻笑一声,放下茶杯:
“早知道三姨娘这里茶好,今日尝过,果然妙极。
今日我来见你,确实是带了重礼的,只是呈上谢礼之前,有些事还想与三姨娘聊一聊。
比如方才我在想,您与大夫人相识多年,对她了解多少呢?想三姨娘如此明慧,该会看出了些什么,只可惜......”
三姨娘不禁紧了紧手中暖炉,掌心有些冒汗,一双凤眼打量起这个少女,问道:
“可惜什么,你想说什么?”
“风哥儿的性子,他的碧澜轩豢养了多少女子,应该没人比三姨娘更清楚吧。”
无端扯上自己儿子的生活作风问题,三姨娘是意外的。
她脸色立即难看起来。
孟昭风私底下这些事她当然知道,可是风哥儿不听她的,她一个姨娘又能有什么办法。
只是这种事从一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女嘴里说出来,她心里实在不舒服。
风哥儿再不济也是孟家的庶子,轮不到她表姑娘来蛐蛐!
三姨娘重重放下手中的暖炉,绷紧的身子几乎要站起来了,白猫很有眼力见的跳下地,喵一声跑开了。
宋筠熙低笑一声:“如果此事您还看不透,恐怕大夫人比您还了解您的风哥儿呢。”
她冷声道:“你巴巴的来我这,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是,大夫人昨夜把手伸进你的院子,意图坑害风哥儿,你该不知道吧。”
什么?!
三姨娘脑子里嗡的一声,再说话时语气里显然多了一丝慌乱:“你......什么意思?”
宋筠熙缓步走上前,握住她的玉手,往自己脸上烧伤的位置,擦了擦。
看着那可怕的伤口,三姨娘吓得手指都抖了,可是真得触到那里,再看看指尖蹭下来的丁点面泥,才发现这些都是假的。
“......你......你脸上没烧伤?”
“对。”
宋筠熙的伪装虽然看着逼真,但也很容易识破,比如现在,只需动手擦一擦,便知真假。
同样,大夫人很多事能做到无人察觉,必然是小心谨慎之人。
宋筠熙还需要为这“苦肉计”再上道保险。
“那你......你装神弄鬼是为什么?”
“正是为了您的四公子——风哥儿。”
三姨娘跌坐在座位上,终于懂了。
表姑娘故意扮丑,不惜毁容为代价,是为了主动避开孟昭风的招惹。
只是,哪怕是如此可怕的伤痕,这面孔还是美得惊人!
她跟了孟知行这些年,怎会看不出孟知行隐藏的那点小心思呢,这样的天仙一般的美人,天天在跟前晃,怎能不抓耳挠腮?
想必那陈氏也是早就看出来了,昨天才出了手。
不过,昨夜那陈氏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真是叫人痛快!
那么,陈氏把宋筠熙和风哥儿安排住过来,为的是......
三姨娘柳氏看了眼宋筠熙,恍然大悟。
以风哥儿的性子,必出大事!
到时万一风哥儿得手,表姑娘成了他的妾室,不仅风哥儿惹得老爷厌弃,自己也必受牵连。
若是自己失了宠,那可不就是要被陈氏拿捏,被踩得永不得翻身了?
好个一箭双雕啊!
不,是一箭三雕。
一下除掉宋筠熙,风哥儿,还有我......
想通后柳氏的眼角微微眯了眯,显然有了恨意,然后意味深长地看着宋筠熙,道:
“表姑娘的谢礼,确实贵重,妾身多谢了。
为表谢意,从今日开始,只要你在这住一天,你的屋子我会派人严加看守,必不会让那孽子靠近。
若是他敢动手,先打断他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