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上忙下，随叫随到的，工资也就勉强够温饱。”
她语气酸溜溜的，却刻意仰直了脖颈，教我去看上面密密麻麻的吻痕。
他吻我时，向来温柔又克制，原来和别的女人欢好时竟这样热烈。
我移开眼，只当没看见。
“顾言呢？”
女人勾起一个暧昧的笑来，语气也娇娇俏俏的。
“顾总体恤下属，心疼我陪他工作了好几晚，去给我买东街的糖炒栗子了。”
她刻意在工作上加了重音。
年关将近，各大企业都在准备过年，没什么工作是非要在夜里和秘书做的。
只要不是傻子，都能听出她明晃晃的挑衅，我只是懒得点破罢了。
闭目养神了好一会，顾言匆匆推门进来，眼里满是歉疚。
“浅浅，久等了，我刚跟隔壁公司老总吃了个饭，给你带了东街的糖炒栗子。”
我看着那袋尚且冒着热气的糖炒栗子，表情晦暗不明。
东街的糖炒栗子一向出名，要买到新鲜的排队都要排两小时，可我一向不爱吃甜食，到底是买来哄谁的，不言而喻。
我扯了扯嘴角。
“不用，我吃过饭了，你找我就为了这件事？”
那女人又娇笑一声。
“顾总，我可还没吃饭呢，你听听我肚子都叫了…”
说着就要往他怀里靠，顾言脸色顿时变得极为难看，一副避之不及的模样。
“饿了就去点外卖，拉拉扯扯的干什么，滚出去！”
女人委屈地咬了咬唇，掩面跑开。顾言面色稍霁，细细同我解释。
“她叫程莹，学文秘的，我原本以为女生细心，就招了她来…浅浅，别生气，我马上把她裁了！换个男助！”
我看着他，似笑非笑。
工作上换了程莹有什么用，床上又不会换。
“不必，既然你喜欢就用她吧，你到底叫我来有什么事？”
经我一再提醒，顾言才反应过来，小心翼翼地捧起一个盒子，里头是一整套凤冠霞帔。
“这是我一笔一笔设计出来的，今天终于拿到成品了，今年大年初一就是个好日子，浅浅，我想办一场中式
匆匆逃离。
到了夜里，最近一直住在办公室的顾言破天荒的回了家。
他手上提着好几袋年货，像个孩子似的冲我喊。
“浅浅！新年快乐！这是我们一起过的第七个新年了！”
我一怔，竟然已经过去七年了。
这七年来，我一直以为我们携手共进，恩爱不渝，以后也会这样一辈子。
可曾经满心满眼都是我的少年啊，终究还是忘了初心。
我愣神的时间里，顾言已经系上围裙，做好了饭。
这是他一直有的习惯，他说我以前是千金大小姐，跟着他吃苦受罪，哪能让我也洗手作羹汤。
虽说我后来也学了几个菜，但大部分时间都是他在做，今天也不例外。
“浅浅，想什么呢，今天除夕，我们还要守岁呢。”
我看着他的笑颜，七年过去，他的容颜丝毫未改，只是眉眼间褪去了青涩，变得更加成熟。
“顾言，你记不记得，我答应你告白时说过，我只能接受一心一意的爱，如果哪天你把这份爱分给了别人，我会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顾言一愣，眼里惊慌一闪而过，低头又是一副深情模样。
“我当然记得，浅浅，我对你的心意此生不变，你还不清楚吗？”
我深深地望了他一眼，没说话。
顾言便殷勤给我夹起菜来，他做这一桌色香味俱全，全是我爱吃的菜系，我却偏偏味同嚼蜡。
饭吃到一半，顾言手机铃声响起，他皱着眉按了挂断。
手机却像跟他杠上了一样，一直响个不停，顾言递给我一个歉疚的眼神，去了阳台接电话。
回来后他神色匆匆，一边披上西装外套一边同我解释。
“浅浅，公司有些急事要处理，我回去一趟，乖，不用等我，你先吃。”
我皱起眉，第一次试图拦下他。
“顾言，今天是除夕，天大的事不能明天再说吗？”
妈妈走后，我就没了家人，顾言发过誓，每个除夕都会陪我守岁。
他停下脚步，犹豫了一下，电话铃又响起，这次他没有停顿，匆匆出了门。
“浅浅，我真的有急
婚礼…”
“你穿着这一套嫁给我，一定是海市最美的新娘…”
我细细抚摸着这套金光闪闪的头面，设计极具巧思，一看就是花了无数心血，熬了无数个日日夜夜而成。
我看着顾言盛满爱意的眉眼，一时有些恍惚。
他眼里的爱不像作假，那又为何要和程莹牵扯不清呢？
顾言没注意到我的异常，笑着替我戴上了头面。
“浅浅，这套头面很衬你，我很期待婚礼那天。”
恰好，大年初五那天我就会坐上去异国他乡的航班，与他天南海北，永不相见。
我压下心里翻滚不休的情绪，递上攥在手里的那封信。
“正好，我也有礼物给你，大年初五再打开看。”
顾言笑着吻上我的眉心。
“还是浅浅好，等初六我们就去蜜月旅行，去看极光，去逗企鹅…”
我只是淡淡听着，没有应声。
没有机会了，顾言。
我只能陪你过完这个年，之后你的生活，我都不会再参与。

3
试完头面，顾言一脸歉意地望着我。
“浅浅，我还有些工作要处理…”
我点了点头，拿上包走出办公室，出乎意料的，程莹在门口等我。
她压低声音，凑在我耳边。
“江浅，凤冠霞帔好看吗？顾总设计的时候，特地叫我当了模特呢。”
“你猜我要抢过来的话，顾总是给还是不给呢？”
说完，她扭着腰进了总裁办公室，身姿摇曳，风情万种。
像是刻意要叫我听见，程莹的声音格外清晰。
“顾总，你刚刚怎么对人家这么凶，人家怕死了～”
办公室传来顾言不高兴的冷哼。
“你还好意思说！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不许去招惹浅浅，你竟还敢舞到她面前！”
“人家知错了嘛，顾总，人家肚子都饿扁了…不好好哄哄，人家可是不依的～”
顾言怒气顿消，透过玻璃窗，我看着他抱着程莹亲得难舍难分。
一阵强烈的恶心感涌上心头，我嘴唇发白，再也呆不下去，捂着嘴
还差点意思，要重新设计，今天先办西式婚礼，以后再补。”
我淡淡应了一声，不置可否。
只是笑着吩咐助理转告顾言，不要忘了看我给他的信。
进屋换婚纱的间隙，我从后门离开，打车直奔机场。
登机后，我掰断了电话卡，最后望了一眼海市的天。
顾言，从今往后，再也不见。


事，担待我一次，以后年年除夕我都陪你过。”
我看着他的背影，苦涩一笑。
可是顾言，我们没有以后了。
这是我们在一起的最后一个除夕，往后许多年，我都不会再陪在你身边了。


4
顾言走后，我微信上突然多了一个好友申请，备注是程莹。
通过之后，她一连给我发了两条视频和一个文件。
第一条视频，她正戴着我的凤冠霞帔，转着圈跳舞，跳着跳着，就跳进了顾言的怀里。
第二条视频，程莹正亲着顾言的喉结，声音娇滴滴的。
“顾总，人家跟了你这么久，今天玩点不一样吧～”
顾言喉咙一滚，眼神晦暗。
“你这小妖精，又有什么主意？”
程莹柔若无骨地往他怀里一倒，露出大片雪肤。
“顾总，你的章子呢？天天往合同上盖，想不想…”
顾言呼吸顿时粗重起来，翻出办公室的总裁印章。
当初他成立公司时，亲口说过，这个章子只有我和他能拿。
我很少用这个章子，怕误了他的公事，却没想到，这章子还有别的用途。
他和程莹笑着闹着，红章印上雪肤。
程莹垂下眼，泪光盈盈，好不可怜。
“顾总，我是你的人了，今年我也没有别的去处，你都来陪我守岁了，会一直陪我的，对吧？”
顾言喉咙一滚，眼里满是情欲，吻上了她的唇。
那个文件，是程莹拟的开除通知扫描件，上头盖了顾言的章子。
我有些好笑，心里却是满满的酸涩感，又渐渐化为死寂。
其实程莹不用多此一举，我早就交了离职申请，也盖了顾言的章。
他一向信任我，我盖章的文件，他都看也不看就批准。
如今这份殊荣也给了程莹，她得到这份特权的第一时间，就是赶走我。
也罢，我早已决定要离开，又何必在意这些琐事，图惹烦忧。
我闭上眼，窗外天光大亮，已是天明。
本该与亲朋好友和爱人团聚的年节，我却一个坐在空旷的屋子里，何其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