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点小说 其他类型 天降福星,两岁幼崽炸翻全皇朝林奇石花后续+全文
天降福星,两岁幼崽炸翻全皇朝林奇石花后续+全文 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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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梨和青枣

    男女主角分别是林奇石花的其他类型小说《天降福星,两岁幼崽炸翻全皇朝林奇石花后续+全文》,由网络作家“甜梨和青枣”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林踪推开早已经抽出剑护在虞承岿身后的侍卫们,站定在虞承岿身边后禀告。“王爷,属下查看了一番。是小姐醒后绕着围墙一路走到了茅草屋后。右边围墙只有小姐一个人的脚印。”言下之意,是岁岁自己送上门的,没有人引诱,强迫。此事发生之后,原本站在虞承岿和银百针中间左右为难的佟夏至听到此话,塌下去的腰杆立马挺直。左右环顾之后,佟夏至见几人都没受伤,岁岁完好无损。想起之前虞承岿让林踪带来的威胁,他脑子一热,就想让虞承岿出出血。谁让虞承岿敢如此不信任他!只是佟夏至刚要站出去,话还没开口,便在猝不及防间让他护在身后的银百针‘偷袭’了。“一边去!”没有预料到威胁还能从身后出来,银百针一个屁股蹲摔倒在地上。岁岁奶声奶气一声惊呼脱口而出,“啊,佟叔叔!林踪哥哥...

章节试读

林踪推开早已经抽出剑护在虞承岿身后的侍卫们,站定在虞承岿身边后禀告。
“王爷,属下查看了一番。是小姐醒后绕着围墙一路走到了茅草屋后。右边围墙只有小姐一个人的脚印。”
言下之意,是岁岁自己送上门的,没有人引诱,强迫。
此事发生之后,原本站在虞承岿和银百针中间左右为难的佟夏至听到此话,塌下去的腰杆立马挺直。
左右环顾之后,佟夏至见几人都没受伤,岁岁完好无损。想起之前虞承岿让林踪带来的威胁,他脑子一热,就想让虞承岿出出血。
谁让虞承岿敢如此不信任他!
只是佟夏至刚要站出去,话还没开口,便在猝不及防间让他护在身后的银百针‘偷袭’了。
“一边去!”
没有预料到威胁还能从身后出来,银百针一个屁股蹲摔倒在地上。
岁岁奶声奶气一声惊呼脱口而出,“啊,佟叔叔!林踪哥哥你快帮帮佟叔叔吧。”
听到岁岁的吩咐,林踪脚步一动。他和佟夏至两人是朋友,自然想拉人。只是岁岁的吩咐,他该不该应下?
林踪朝着虞承岿看去,见虞承岿不出声,他便知道了。
虽然岁岁才入府几日,但有了虞承岿的态度在,从今以后岁岁便是府里正经的主子。不知她有什么本事,还能越过虞承岿发布命令,且得到虞承岿的默认。
“是,小姐。”林踪做事死板,在明确岁岁的地位后,立马拱手回道。
岁岁大眼睛里装着困惑,“岁岁叫岁岁哦。”
虞承岿单手抱着岁岁,一只手捡下岁岁身上粘住的稻草碎屑。
“岁岁你是我虞承岿的亲生女儿,自然就是林踪口中的小姐了。岁岁乖,等到日后,爹爹为你请封县主,便不会有人敢再欺负你了。”
岁岁不知道虞承岿这两句话的分量,反倒是银百针看向父女两人。
这是在点他呢?
银百针胡子一捋,眉毛一挑。用老顽固的调调说道,“怎么?她就算是县主,还能治老夫的罪不成?”
此话一出,虞承岿的注意力总算是从岁岁身上转移到银百针身上。纵使有事相求,他都是不愿委屈岁岁的。
“岁岁年幼贪玩,只是好奇瞧瞧而已。神医何至于将两岁的稚子硬生生从屋外撞进屋内?”
“撞?”银百针双臂一打开,一手指着墙角只有齐膝高的洞,一手指着虞承岿背后快破到房顶的窟窿。
“到底是谁在撞?老夫医者仁心,只是看一眼便知道,这叫岁岁的娃娃没有半点儿不适。但老夫这一日一日,流汗啃馒头才亲手搭起来的茅草屋,可是结结实实地坏成了这样!到底是谁的错?”
佟夏至:什么!师傅啊,你回头看看你最爱的关门弟子吧。人怎么能贪心成这样,竟然这么堂而皇之地抢走了徒弟的功劳。
岁岁:呜呜呜,岁岁的错,这房子很贵吗?岁岁能赔得起吗?
虞承岿:这到底是高高在上的神医,还是闹市里的破皮无赖。岁岁都吓到了,他还在说茅草屋的事情。
银百针:书到用时方恨少,成天读医术,害得老夫都不知道怎么坑人了。
“神医爷爷别生气,岁岁赔。”岁岁小嘴嘟嘟,在她身上摸了一圈都没摸到钱财出来。这下,她是真要哭了。
那个窟窿这么大,岁岁赔不起!
她刚要求救虞承岿,一支宝蓝色的香囊便出现在眼前,是林踪递过来的。“小姐,这里有一百两碎银,尽够了。”
“够了?”
“是小姐,够了。”
正矜持着没出手,想要享受岁岁撒娇的虞承岿瞥了一眼多事的林踪。从怀里掏出薄薄的一个香囊。“爹爹这里有,岁岁想用多少都可以。”
一轻一重的两个钱袋,让岁岁破涕为笑。“神医爷爷,岁岁赔。”
银百针喉咙里堵着一口气,他是差钱用的人吗?他只是想要点儿美酒喝而已。“这些不够。”
“不,不够?”岁岁尴尬地看向虞承岿,“爹爹。”
虞承岿:“这里一共有三千一百两,神医若是觉得不够,本王现在立马让人将窟窿修好,保证和之前一模一样。”
‘本王’两个字一出来,一直在看戏的佟夏至便察觉到危险。他扯了扯银百针的衣角,“师傅,够了,够了。”
银百针好歹是亲手养大佟夏至的人,即使两人没有多余交流,他都能听出来,这是在叫他适可而止呢。
可银百针哪里是想要钱,他一个埋土到头顶的糟老头子,拿了钱还能用得上多少不成?他只是对岁岁之前说的美酒感兴趣。
岁岁才两岁,她能提到的美酒,自然是从虞承岿这个王爷身边闻到的。
银百针见虞承岿身后的侍卫正要动手修茅草屋,终于忍不住道。
“行了,赔我一坛子你武王府的美酒就成。老夫不多要,只要你们将小家伙说的什么度数更高的酒给老夫送来,这茅草屋便不用修了。通风,凉快。”
虞承岿不解,岁岁才刚进府,她从哪里闻到的酒香?只是银百针已经不再胡搅蛮缠,他自然要顺坡而下。
“我......”
“不行。”岁岁听着系统的提醒,一巴掌捂住虞承岿正要答应下来的嘴。“岁岁赔钱。”
此时的岁岁就是一只粉嫩的刺猬,虽然刺还是柔软的,但遇到想保护的人时,她还是努力绷紧,学着大人的模样和银百针谈判起来。
“岁岁给神医爷爷一百两银子修茅草屋。”岁岁将钱袋递给林踪,小眼神示意他赶紧拿过去。不等银百针拒绝,岁岁便接着说道,“岁岁给神医爷爷找美酒,神医爷爷给爹爹治病。”
银百针笑而不语,这小家伙有些智慧,只是才一坛子美酒就想让他屈服,未免太过轻松。
岁岁,一坛子酒太少了,你看神医的神态。他这是满意你提出的交换条件,但又不满足。觉得条件太少了,他吃亏呢。
那怎么办?要是岁岁说多了,爹爹找不到那么多怎么办呐?神医爷爷一生气,爹爹就没人能治好了。
系统没有提醒岁岁,它之前说的能找主系统帮忙的事情。
毕竟岁岁是生活在这个朝代的人,以后指不定会遇到什么样的困难。它没有那么多筹码可用,可以的话,它自然想将不多的机会用在岁岁身上。
哎,要是岁岁你之前能觉醒前世记忆就好了,说不定就能......就能......话说到这里,系统像是想起了什么,忙追问起来。岁岁,你之前说的脸通红,舀水喝的那个事情你再跟我说一遍。
茅草屋里,见岁岁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地上发呆不说话。
银百针望向虞承岿,“王爷,你说呢?”
“剑西州冬季苦寒,要说我军中什么最多,那自然是各类烈酒。”
银百针打断与虞承岿的话,“别拿那些掺水的假货来糊弄老夫。”
虞承岿倒没生气,只是继续开口。“自然,这全天下最好的酒都在皇宫里。只是神医亦知晓,此地离定安城路程遥远,若是等酒送到手里,我这毒怕是......”
银百针并没有废话,几步走过去,先将抬头看他的岁岁抱进林踪怀里。
几息过后,才探手诊脉。“无碍,只要不再中招,有老夫的徒弟在你身边护着,你还能活个一年半载。足够老夫品尝到美酒了。”
这下,虞承岿是真笑了,笑得开怀。一年半,即使不能解毒,他都能安排好一切了。“好,那神医便等着,等着本王带来美酒。”
第一次与幼崽如此亲近的林踪四肢如同被冻住一样,一动不敢动地抬着岁岁。
岁岁和系统说完话,小手熟练地搭在林踪脖颈上,惊得林踪呼吸都停止了。
“神医爷爷,要是有好酒,你一定能把爹爹治好吗?”
“五成。此毒自前朝消失后,老夫只是在偶然间得到过一份。医治方法是有,只是此毒深入骨髓,医治过程简单,却凶险万分。即便是老夫亲自出手,也只有五成把握。”一说到医治病人,银百针脸上的神情就变得庄重严肃,不见之前的吊儿郎当。
银百针的话在岁岁心里转了又转,虞承岿见她气鼓鼓的模样,乐呵呵地笑开来。
比起来时的路,得到银百针亲口承认有五成把握能解毒的承诺,虞承岿肩头的担子已经卸下了许多。他不愿幼小的岁岁思考本应该由他来做的事情,便故意戳了戳岁岁的腮帮子。
“岁岁回府后,是想自己一个人住,还是想跟着你的娘亲一起住?”

这里的娘亲自然不是岁岁的亲娘,是生下了庶子虞平敦的郭侍妾。岁岁要代替虞平敦去见太后的人,自然要提早做准备。
“外祖母说,岁岁的娘亲嫁人了。”岁岁期待地望向虞承岿,“岁岁真的能看到娘亲吗?”
金钱是万能的,在没有暴露身份的情况下,林奇使用金钱的引诱法,让瘸五叔将岁岁的情况倒了个干干净净。
岁岁原本姓于,叫于岁岁。她的亲娘是宫里的宫女,听说岁岁是她亲娘和侍卫苟且生下的孩子。
原本于家是不愿意养着被宫女偷摸带出来的岁岁,只是宫女每个月有几两银子,于家为了能得到岁岁亲娘的月例,咬牙养了岁岁。
为了能将岁岁亲娘未婚先孕的丢人事儿瞒住,岁岁从小便没出过门,走得最远的便是于家的院子。于家人不愿在岁岁身上多花心思,又不想岁岁亲娘起疑。
吃喝上克扣着,而后将岁岁长久养在屋子里。这样一来,若是岁岁亲娘问起,于家人便会说,岁岁是天生养不胖,可他们将人照顾得很好,白白净净的。
等到岁岁亲娘到年岁出宫后,于家人先是将岁岁亲娘嫁给了个老鳏夫,后脚便将岁岁卖给了瘸五叔。
一向强硬的虞承岿心里生出几分疼,他越发熟练地将岁岁搂进怀里。“自然,岁岁的娘亲温柔漂亮,最是疼爱岁岁了。”
岁岁欢呼雀跃,“好耶,岁岁要看到娘亲了。”
就在虞承岿默认岁岁想去和郭侍妾一起睡时,耳边响起岁岁忐忑不安的话语,“爹爹,岁岁可以不跟娘亲睡,跟爹爹一起睡吗?”
“岁岁你不喜欢娘亲吗?”
“喜欢,喜欢。岁岁喜欢。”岁岁赶忙说道,“只是岁岁怕娘亲不喜欢岁岁,外祖母从来不和岁岁一起睡。爹爹,可以吗?”
虞承岿摸了摸岁岁头顶的小揪揪,那是他扎的。比起刚来时只能扎住几十根头发,现在的小揪揪已经能耀武扬威地长时间站立在岁岁头顶了。
“好,跟爹爹一起睡。”虞承岿想了想说道,“等回府了,爹爹让岁岁和娘亲先见上一面,娘亲一定会喜欢岁岁的,最喜欢最喜欢岁岁。”
“好......不好不好!”想起什么,岁岁捂住嘴。她不知道怎么解释,说话吞吞吐吐。“岁岁,岁岁......我......”
虞承岿心疼岁岁,他主动开口替岁岁解围。“那我们慢慢来,等日后岁岁想见娘亲了,和爹爹说,爹爹带你去。”
马车越靠近白平城,便越发平稳。岁岁自以为悄摸摸的,瞥了虞承岿一眼又一眼。
虞承岿手握着信件,面上不动如风。
他当然能看出岁岁一定是有什么事情隐瞒了他,毕竟岁岁人小,不懂得掩饰。但他不愿意强迫岁岁,只是安安静静地坐着,等待着岁岁自己告诉他。
岁岁张了张嘴,用她暖得冒汗的小手抓住虞承岿的小拇指,小狗狗般星眸望向虞承岿,里面还有试图瞒着人去偷摸干坏事儿的窘迫。“爹爹,岁岁有一个秘密没跟爹爹说。”
虞承岿郑重其事地将信件放到一旁,倾听起来。“什么事?”
“岁岁是因为能做出更好的美酒,才会在茅草屋里抢话说的。爹爹别生气,岁岁不是故意的。”生怕虞承岿生气,岁岁连停顿都没有,一口气说道。
虞承岿的倾听戛然而止,他甚至怀疑是他自己耳朵坏了。“岁岁你说什么?你会酿酒?”
“酿酒?什么是酿酒。”岁岁问出口来,先回答的是她脑海里的系统。
酿酒就是会做酒的意思。
“哦,是啊。岁岁会酿酒。”
那种奇怪的感觉再次出现了,和以前一样。明明虞承岿还没来得及为岁岁解释什么是酿酒,她就忽然明白了,好像是有人偷偷在她耳边跟她说悄悄话一样。
虞承岿心头的疑虑越来越重,但没忘记他在跟岁岁说话。“岁岁这么小就会酿酒了?难道是天赋异禀,在家里学会的吗?”
嘿,虞承岿真是好心,连理由都为岁岁你找好了。
岁岁与荣有焉,爹爹是最好的爹爹。
“是啊是啊。”岁岁没察觉到不对,自信地说道。
虞承岿喉结一紧,深深凝望着岁岁。他似乎有很多话想问,又似乎问不出什么。
之前林奇汇报从瘸五叔那里得到的岁岁身世时,曾经提过一嘴。岁岁的外祖家是普普通通,靠着种地为生的村民,地里刨食的。和酿酒差了十万八千里。
岁岁到底是什么来历?
他强行压下心底的疑虑,哄道,“这样啊?岁岁真厉害,那爹爹就等着岁岁酿出美酒了。岁岁的美酒能请来神医的话,岁岁便是又救了爹爹一次。岁岁真是爹爹的小福星。”
话音刚落,接踵而至的不是岁岁得到夸奖的欢呼,而是林踪的高声警惕和突然窜进马车的暗卫首领张英。
林踪:“王爷,有人埋伏!保护好王爷!”
寻常身形的张英站在马车门口,把空隙挡了个结结实实。有人若想要伤害到虞承岿,就只能从他的尸体上踏过去。
什么秘密,什么隐瞒。虞承岿统统抛诸脑后,他一把将岁岁藏到身后,波澜不惊道。“岁岁乖,自己先玩会儿。爹爹有事要忙。”
“爹爹!”
岁岁脑袋刚冒头,便让虞承岿重新按回到身后。“别怕,爹爹在。在爹爹身后躲好,爹爹不会让人伤害到你的。”
虞承岿侧耳倾听,问向背对着他的张英。“外面什么情况,可能看出来者是谁?”
马车外厮杀的声音四起,刀剑相加,叮叮当当地不绝于耳。
张英掌心握着柳叶形的锋利刀片,站在马车上,警惕地注意着周围的一切。“主子,看身形和武功,是青云国的皇家暗卫。”
“青云国?”虞承岿回想起林奇送过来的信件,令岁岁中毒吐血的沉眠顺着菜农的线索往下查,便是查到了青云国身上。
现在看来,该是青云国人发现菜农不见,反应过来后,拼死一搏。
统统哥哥,林奇哥哥能打赢坏人吗?
系统察看着战场,为岁岁转诉着。能,你林奇哥哥刚将坏人的胳膊砍下来。
岁岁没来得及高兴,便听到系统说道,岁岁站起来!
系统莫名其妙的要求在岁岁这里总会得到实现,岁岁连犹豫都没有,拉着虞承岿的后背便站起来。
虞承岿察觉到背上传来的拉扯,以为是岁岁在害怕。他侧过身去,正想安慰两句。
破空之声传来,是箭矢!
“岁岁!”
拉箭的人藏在五十米之外的大树上,高高拱起的肌肉绷得袖管紧紧的,呼吸平稳得如同静谧的湖面。
为了能刺杀成功,避免让武功高强的虞承岿躲过此箭。他在射出箭矢之前,甚至都没有将注意力放到马车上过。
眼看着两路人马陷入酣战,男人聆听着战场上的响动,回想起最开始时马车停下的方向。丹田一沉,双臂高抬。勾弦,放箭,一气呵成。
系统都只来得及喊上一句‘岁岁站起来’,就更别说虞承岿了。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锋利的箭矢划破时空,打破马车,直直射向躲在他后背的岁岁,只有两岁,身形单薄,毫无反抗之力的岁岁。
“岁岁!谁敢!”
箭矢插到岁岁身上,虞承岿抱住岁岁往后一退。都来不及查看,便撕下衣摆将岁岁连着箭矢捆绑得严严实实,生怕因为一点儿波动,让岁岁中箭的伤口加深。
往日里的运筹帷幄全都消失不见,虞承岿怒目圆瞪,深邃的眼眸里瞬间染上血红。“张英,给本王杀了他!”
接到命令的张英脚下轻点,朝着箭矢来时的方向一跃而去。
林踪听到虞承岿撕破嗓子的怒吼,深觉不妙。“保护好王爷!”
虞承岿的怒火让马车外的侍卫们如同打了鸡血一般,虞承岿就是剑西州的定海神针,他们尸骨无存都是无所谓的,虞承岿可万万不能出事。
厮杀的声音愈发响亮,周围的一切都陷入嘈杂之中。以至于岁岁一连叫喊了好几声,才将陷入‘青云国的人都该死,竟敢伤害岁岁。都该死!’的愤恨情绪中的虞承岿叫醒。
“爹爹。”
“岁岁,岁岁!”虞承岿双手颤抖着翻找起马车里伤药,身处边疆,伤药是虞承岿身边常备的。“别怕别怕,爹爹带你回去找神医,他不会让你有事的。”
虞承岿丝毫不敢想象,破空而来的箭矢能将岁岁伤成何等模样。
想着好些年没和师傅银百针团聚了,佟夏至在虞承岿一行人离开时便主动提出他要三天后再回去。
眼下,虞承岿都开始责怪起云空山上什么都不知道的佟夏至。为什么佟夏至不跟着一起回去,若是佟夏至在,岁岁......岁岁?
“岁岁?”虞承岿伸出去的掌心中倒满药粉,他快速移开压住在岁岁伤口上的左手,右手正要将药粉往上敷去,看到了什么,他震惊在原地。
“......,岁岁,这是怎么回事儿!”

菜农的做法更加验证了他是奸细的事实,虞承岿见事了,抱着岁岁去到他平日里休息的观鹤院。
哄着岁岁睡着后,虞承岿对着屋顶招手。
一道黑影从黑暗的房梁上跳了下来,暗卫首领张英跪在虞承岿面前,等候吩咐。
虞承岿指尖在岁岁的眉眼间虚虚滑动,“你看,她是不是很像我?要不是身边有你们守着,我都快怀疑,岁岁是不是我的亲生女儿了。”
张英瞟了岁岁一眼,低头答道。“小姐和主子有六七分相似。”
“是吧,这样相似也好,之后见到太后和皇上的人,能成功糊弄过去。”虞承岿半张脸藏在阴影里,半晌后,低低吩咐起来。“岁岁年纪小,容易被他人的言语迷惑,你派两个人暗中护着岁岁。”
“记住,无论岁岁做什么事情,只要她自己没事儿,你们便不要现身。”虞承岿将厚实的床帏从挂钩上放下,好让岁岁美美的睡上一觉。“她每日遇到的每一个人,说的每一句话,你们都要向我细细禀告。知道吗?”
张英冷酷的面容在听到虞承岿的吩咐时都没有半分波澜,应道,“是,主子。”
次日一早,一晚上没有休息的虞承岿让人将熟睡的岁岁抱进马车里。
马车在官道上咕噜噜跑动,朝着白平城外而去。
左摇右晃中,岁岁悠悠醒来。
她伸出白嫩的小手想要揉揉眼睛,半路便让一双粗糙的大手拦下。随后,一张温热的帕子覆盖在岁岁的手背上。
虞承岿一边擦拭着岁岁的小手,一边跟岁岁说话。“岁岁,睡醒了?”
含含糊糊还带着睡意的小奶音响起,“爹爹,我们是去找神医爷爷吗?”
因为这一趟是秘密出行,虞承岿只是吩咐底下人备好岁岁的衣物和一些简单的吃食,眼下只有他自己能伺候岁岁穿衣打扮了。明明才刚和岁岁相识,虞承岿便已经是老父亲心态,凡事都想着亲力亲为。
“是的。”他将展开只有他两个巴掌宽的衣裳往岁岁身上套去。
岁岁配合着穿衣裳,说伸手便伸手,说抬脚便抬脚。即使是这样,一整套小衣裙穿下来,累得虞承岿够呛。
那些衣裙都太薄了,虞承岿生怕他多用一分力,衣裙便破了。他长吐一口气,见还有头发还没扎,双眼一黑。
岁岁摇晃着小脑袋,手指靠近放在马车里的糕点,心有余悸地问起系统。统统哥哥,这个糕点还有毒吗?
系统本想说虞承岿是顶天立地的大将军,怎么会在一个坑里栽倒两次。但见岁岁不放心,便还是扫描了一下。
不扫不知道,一扫吓一跳。
这糕点还真有毒,岁岁别吃。
岁岁小手一抖,还不等系统阻止,整个人便转身扑向正和软塌塌的头发作斗争的虞承岿。
害怕扯伤岁岁的头发丝,虞承岿赶忙松开手,抱住岁岁。关心地问道,“岁岁怎么了?是爹爹弄疼你了吗?”
怀里的小脑袋滚了滚,抵着哭腔的声音传出。“爹爹,好多坏人,岁岁要保护爹爹。”
虞承岿只以为岁岁是在说昨日的事情,知道岁岁是在关心他,虞承岿低头哑笑,“小笨蛋,坏人已经抓到了,岁岁别怕。”
岁岁从虞承岿宽大的怀抱里抬起头,眼角挂着一滴泪珠,摇摇欲坠。“不是的爹爹,坏人还在,糕点有毒。”
虞承岿登时望向马车里的糕点,眼底的风暴在蓄积。嗓音低沉地安慰着哭泣的岁岁,“别怕,爹爹在,不会让人伤到岁岁的。”
而后,虞承岿将马车叫停,让脾气最是温和的佟夏至进马车陪着岁岁。他自己则骑上马匹,一条条命令吩咐下去,势必要抓住再次动手的奸细。
佟夏至看了一眼岁岁,又低头看着手里的糕点。“这块糕点有毒?”
岁岁喝着茶水,嗓音里还有没能压下去的泣声。“是......是的,这些糕点都有毒。”
佟夏至低头闻着糕点的香气,将糕点在掌心里碾碎后还是没察觉到哪里不对。正要将糕点送进嘴里时,他的手腕被岁岁拉住。
“佟叔叔,岁岁说过哦,这个糕点有毒。”岁岁望着佟夏至的目光毫不掩饰,里面都是不赞同和对佟夏至智商的怀疑。
统统哥哥,佟叔叔真的是大夫吗?为什么看上去傻傻的?
额......,这是独属于大夫的探险精神吧。岁岁你可别学啊,毒药虽然对你没用,但可不要轻易挑战,知道吗?
恩恩,岁岁聪明。
佟夏至虽然听不到岁岁和系统的谈话,但看着岁岁不加掩饰的小表情,嘴角忍不住抽搐。他这是被两岁的岁岁看轻了?
为挽回颜面,放下糕点的佟夏至对岁岁说道,“我是大夫,有神医之名。”
岁岁喝上一口虞承岿早早放凉的清茶,“哦。”
“我是有真材实料的,昨日的毒药我能看出来,别的大夫估计到死都看不出来。”
“哦。”
“你你你。”佟夏至让岁岁轻飘飘的两句‘哦’,应得破了防。“我很厉害的,超级厉害。”
“是是是,佟叔叔最厉害。”岁岁砸吧砸吧嘴,没有吃食,她的肚子已经开始咕咕叫了。她捂着饥饿的小肚子耐心哄道,“那佟叔叔,我们不吃有毒的糕点好不好。岁岁肚肚饿,岁岁都没吃呢。”
佟夏至让岁岁这哄小孩儿语气给逗笑了,但为了维护作为神医的面子,他还是不死心地说道,“我师从盛安国神医银百针,还是关门弟子。”
岁岁这下总算是看向了佟夏至,就在佟夏至以为岁岁终于相信了他的医术时,便听到岁岁激动的嗓音响起。
“我们现在就是去找神医爷爷吧。”岁岁无神的小眼睛一下子变得炙热起来,“神医爷爷一定会救下爹爹的对吗?”
佟夏至:所以,你还是没相信我医术高明吗?
见岁岁着急求证,佟夏至抿了抿嘴,还是将实话说了出来。“其实我师傅是能解开‘沉眠’的毒。”
还不等岁岁高兴,便听到佟夏至继续说道,“但,师傅他老人家的性情......返璞归真,会不会救治王爷,还真是不一定的。”
佟夏至原本想说性情乖戾,但一想到那是他亲师傅,他马上要去见师傅了,总算是嘴下留情。
可即便是这样,佟夏至这两句话岁岁还是听懂了。她眼神里的光都变暗了,统统哥哥怎么办,爹爹没救了。
不会不会。系统最是见不得岁岁这蔫蔫的小模样,立马给岁岁出主意。
“佟叔叔,神医爷爷有什么爱好吗?”得到系统的提示,岁岁立马问了出来。
佟夏至想起他出发前,特意装在他自己的马车上的那一罐罐美酒,便说道,“告诉你无妨,我师傅他老人家常年待在深山研究医术,采集各种药材,最喜欢的便是美酒。”
“深山天冷露重,喝酒能暖和身子。而且师傅常常说,他的医术已经登峰造极,只有在喝醉的时候,才能抓住一闪而过的想法,让医术更进一步。”
“佟叔叔什么是酒?爹爹有带酒吗?”
正陷入回忆的佟夏至让岁岁一句话拉回现实,见岁岁一副‘哪里有酒,我要去找来’的小模样,他忍不住笑出声来。
岁岁虽然年幼,但对虞承岿的一片赤诚之心倒是不加半分杂质的。
他不忍心让岁岁伤心,便说道,“小小人一个,担心这些做什么?这些事情自然有王爷和我安排,你乖乖坐马车,去山上玩两圈就好了。”
岁岁接过佟夏至为了哄她,从怀里掏出来的饴糖。小脸蛋鼓鼓的,“窝要帮跌跌。”
“好好好。”佟夏至没把岁岁的话放在心上,别说这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官道上了。就算是在白平城中,岁岁一个小娃娃,还能去哪里找到比他精心准备了三年的美酒还要好的酒不成?
反正他是不相信的,他只是随口接过话,“佟叔叔相信你,不过佟叔叔先给你扎扎头发,这乱糟糟的可不像个小姑娘。”
就这样,扎头发的重任从虞承岿延续到佟夏至身上。
岁岁乖巧地坐在佟夏至大腿上,时不时舔舔嘴角,任由佟夏至折腾她细软的头发。
只是,自从她听到佟夏至说出美酒这两个字后,她的脑海便不断冒出一段白腾腾蒸汽的画面。
她模模糊糊中看到蒸汽的下方,一个银色小圆筒里源源不断地流出透明的水,有人拿着长长的直勺子舀起一勺水。砸吧砸吧嘴后,脸色通红地笑了起来。
她想跟系统说,但系统听了一半天,只觉得是岁岁肚子饿了,想吃包子了。
岁岁眉毛拧成一团,可是统统哥哥,岁岁没有看到包子。是水呀,是透明的,没有颜色的水从一个小圆筒里流出来。
系统哄着小孩儿似的重复道,好好好,是水,是水。岁岁饿了就跟你爹爹说,你人还小,不能饿肚子,会长不高的。
鸡鸣天亮,一座白雾缠绕的青山缓缓出现在岁岁眼前。
坐在马车里的虞承岿一手拽住岁岁的腰带,好让激动得半个身子都探出窗外的岁岁别掉出去。
“爹爹你看,我们到啦!”马不停蹄地赶了两天路,岁岁只感觉她的小屁股都要坐麻了,还是又麻又疼。“岁岁终于不用坐马车了。”

林踪握紧手中的剑柄,只是一个呼气,便应下了这次的差事。他深深地看了一眼什么都不知道,还在虞承岿怀里撒娇要跟着上山去的岁岁。
自从佟夏至入府开始,比起林奇的神出鬼没,一直跟在虞承岿身边行事的林踪自然和佟夏至有更多接触。两人甚至引以为好友。
只是,若将佟夏至和虞承岿放在一起,自然是虞承岿的命令重要。若是佟夏至此次不能保守秘密,他定然会毫不犹豫的将佟夏至的命留在这云空山里。
他会迟疑,是因为虞承岿身上的毒目前只有银百针才能解。若是杀了佟夏至,秘密是保住了。但银百针得知后,还会为虞承岿解毒吗?
林踪将视线从岁岁身上收回,一步步走向还一无所知的佟夏至。
虞承岿的命令他向来不会违抗,哪怕这个命令会伤害到虞承岿自己。他照样会执行到底。
此起彼伏的清脆鸟鸣声在山间响起,一行人在沉默中行进在小路上。
裹得严严实实,不用艰难赶路的岁岁很快便在虞承岿的臂弯里睡了过去。
等她再次睁开眼,听到的便是一声中气十足的怒吼。
“佟夏至你出息了,你有靠山就来威胁你师父是不是?你个忘恩负义,数典忘祖的家伙,当初老夫就不该把你从山脚下捡回来!”
佟夏至缩了缩脖子,语气都矮上几分。“师傅,王爷是真心......”
“真心!真心个狗屁!”
一间简陋的茅草屋外,一群人高马大的壮汉,腰间配着擦拭得发亮的利剑。像是一只只被驯服的野狼群,站在只有他们腰间高的,歪歪扭扭并没有防敌能力的篱笆墙外,任打任骂。
隔着一个小院,房门大开的茅草屋正中央,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灰袍老人背对着众人。老人头发花白,身形瘦削,但嗓门大大地跟佟夏至吼着。
“他真心老夫就得给他看病不成,怎么?他要是八抬大轿真心求娶,老夫还得嫁个他!想得美,一群小畜生,无事献殷勤。老夫是那么好忽悠的吗?”
壮汉们偷摸抬头开了虞承岿一眼,就连方才还因为林踪的胁迫而生气的佟夏至都回过头看了虞承岿的脸色。
毫无变化,即使听到一个年近七十的老头子如此说话,虞承岿脸上都没有半分难看。
甚至在和佟夏至的目光相撞时,他还能安抚似地对着佟夏至笑了笑。“无妨,我们慢慢来就是了。”
佟夏至的脖子缩了又缩,就跟只乌龟一样,恨不能躲进他自己的龟壳里。他现在是站在师傅和王爷中间,里外不是人啊。
佟夏至跟银白针在低声下气地解释,虞承岿的拜访并没有强迫的意思,只是想让银百针出手把把脉。
银百针当然不相信什么只是把把脉的鬼话,反正门外的人进不来,他就放开了骂。直骂得佟夏至弯下了腰,语气越来越弱。
爬到山上时,岁岁双眼闭得紧紧的。虞承岿知道这次会受到刁难,便让人在一处干净的大石头上铺上小被子。见岁岁四周风声响起,他还命人给岁岁支上了一个简单的棚子挡风。
岁岁从棚子里探出头来,正是银百针骂得最凶的时候,谁都没注意到试图爬下大石头的岁岁。
统统哥哥,这个声音大的老爷爷就是能治好爹爹的人吗?岁岁垫起脚尖,努力从人缝里往里看,可惜壮汉们挡得严严实实,她连银百针的一根头发丝都看不到。
是啊。系统见岁岁想看便为岁岁出主意道,岁岁你从右边走,茅草屋后面有个老鼠洞,能让你看到他长什么样。
岁岁闻言,迫不及待地往外走去。只是才踏出一步,她想起什么来,问了一句。统统哥哥,右边是哪边?
系统再次翻找记忆,统开始怀疑那个启智药剂是不是过期了。哎——,你用哪个手吃饭,哪个手就是右手。
哦哦,原来是这边。
岁岁转个身,跟随系统的指示准确无误地找到了茅草屋后的老鼠洞。
银百针的茅草屋真就只由几根竹子和一层层茅草搭成,岁岁比了比老鼠洞的高度,一屁股坐到地上。为了看清楚屋里的场景,岁岁硬是将她的小腰挤出两层肉来,弯着腰,眯上左眼往里看去。
敞开的大门为堂屋带来光亮,岁岁一眼便看到一个正捧着竹簸箕的老人。
老人就是银百针,一撮足足长到胸口的白胡须随着银百针的怒吼而飘动。他一面对着竹簸箕里的黑疙瘩挑挑拣拣,一面继续吼着佟夏至。
“你当初下山时不是说,不闯出一方天地便不回来见老夫吗?怎么,你都能勾搭上王爷了,求人办事就这么空口无凭地求人?这么抠门?”
勾搭!佟夏至胸中的一口气好险出不来。他是卖艺不卖身的......呸呸呸,他是正经干活的,怎么就勾搭了!
反倒是虞承岿,波澜不惊地让人打开一个个精美的木盒。“我将府里的药材带来了一部分,都在这里了,献给神医。”
装满一整个匣子的虎骨。百年人参,根须完整地摊开来展示。甚至还有一大箱子沉甸甸的金子,在阳光的照射下,金光闪闪。
佟夏至忙将大箱子盖上,“王爷,这些都用不上。我师傅他老人家不喜欢这么身外物。”
虞承岿:身外物?你是在开玩笑吗?还有人不喜欢金钱。还有大夫会不喜欢药材?
而后,虞承岿便见佟夏至将他收集来的酒罐一个个打开,还不知从哪儿掏出来一把折扇,对着屋里扇了起来。
淳厚的酒香跨过院子,飘到银百针身边。
原本百无聊奈地收拾着药材的银百针深吸一口气,酒香入肺,心旷神怡。
银百针乐了,不过他一想到虞承岿是王爷,知道要是他出山治病必定会惹上麻烦。
他啊,最讨厌的便是麻烦。
“就这!”银百针压下得到美酒的欢喜,嫌弃道,“还是堂堂王爷呢,就这两坛酒还敢献上来,看不起谁呢?佟夏至,你这混得不怎么样啊!”
佟夏至在屋外急得不行,这是他下山后第一次回到云空山,若是连美酒都不能请动银百针,虞承岿可真就没救了。
“师傅,我的好师傅。这是徒儿从下山开始,千辛万苦为师傅您老人家收集起来的,绝对都是盛安国难得一见的好酒,皇宫里都不见得能喝到比这更好的了。”
酒香随着两人的说话,盈满了整个茅草屋。
墙角的岁岁吸了吸鼻子,淡淡的酒香让她眼前一闪。她看到了一幅觥筹交错的场景,圆圆的桌子上,竟然能一同坐下三十人。桌子上有一层透明的东西,上面摆放着美味佳肴,冒着热气的菜碟居然在自动转圈。
有人招呼着吃喝,岁岁深深嗅上一口。饭菜的香气中,有一股比眼前的酒香更加浓烈的酒气。
是浓郁的粮食香气,扑鼻而来。只是闻上一口,便好像能醉人一样。
岁岁像是被人蛊惑了般,回忆着脑海中的酒味,“撒谎,明明还有更好的酒!”
酒就是银百针的诱捕器,之前岁岁迈着步伐躲在老鼠洞后时,银百针是半分响动都没有听到。现在岁岁一句小小的嘟囔,他便准确无误地捕捉到了。
银百针望向墙角,那里有他熟悉的老鼠洞。但此刻,老鼠洞让什么东西挡住了,不见光亮。
他走了过去,一个大眼睛出现在老鼠洞里。他都靠近这么许多,大眼睛像是让人定住了一样,目不转睛。
“这酒香你闻着不好?”
岁岁,岁岁。你在做什么呢?银百针发现你了,赶紧跑啊!
系统的喊声叫醒了岁岁,岁岁眨眨眼醒了过来。入目的是趴在地上,死死盯着她问话的银百针。苍老而皱巴的皮肤,沟壑纵横,冷不丁瞧去很是吓人。
就在系统以为岁岁要害怕地叫出声时,岁岁反倒平静地回了话,“是啊,岁岁闻过更香的酒。比这个酒还刺鼻呢。度数比这几罐子酒高多了。”
岁岁说完,自己先问出了声。“嗯?什么是度数?”
“对啊,什么是度数?”
脚麻的岁岁迷迷糊糊地远离老鼠洞,“对哦,什么是度数呢?”
银百针见岁岁要起身,只以为岁岁要离开,一拳头撞碎老鼠洞,拎着岁岁的衣领,硬生生将岁岁从屋外拽到屋里来。
猝不及防地糟人揪住,岁岁吓了一大跳。“啊,爹爹!”
“岁岁!”虞承岿听到茅草屋的传出岁岁的叫声,耳边又响起林踪的疑惑,“小姐不见了。”
虞承岿之前的泰然自若瞬间消失不见,他一脚踹开本就不坚固的竹门。没有了要治病的顾忌,一心只想着不能让岁岁受到伤害。
而后视敞开的大门于无物,蛮力撞开茅草做的房墙,就这么顶着一脑袋的稻草出现在岁岁面前,犹如天神下凡。
“岁岁,你没事儿吧!”虞承岿一把将银百针手里的岁岁抢过来,焦急问道。
岁岁吐掉因为虞承岿而蹦进嘴里的碎稻草,手舞足蹈地比划着。“哇,爹爹,你好像骑着白马的王子啊,咻一下就来救岁岁了。”
见岁岁的小脸蛋上只有欢喜没有痛苦,虞承岿这才放下心来。“爹爹是王爷,不是王子。岁岁你怎么在这里?爹爹不是把你安置在石头上睡觉吗?”
“岁岁想看看神医爷爷长什么样子,所以就......所以就......”岁岁说到一半,看到了虞承岿在墙上撞出来的大洞,她回头看一眼神色不明的银百针,心虚使她再不敢开口。
她,好像闯祸了。

正看着兵书的虞承岿听到岁岁小小声的抱怨,先是嘴角上扬,而后又紧抿嘴唇,暗暗生怒。
要不是他中了毒,岁岁不用吃这一份苦。一想到之前佟夏至的话,虞承岿看向兵书的眼神里都夹杂着怒火。
两天前,虞承岿吩咐好手下去查毒糕点的由来后,便掀开帘子坐进车厢。
可能是想着岁岁在一旁,佟夏至话语不明,暗示道。“王爷,请恕属下无能。以属下的医术,没能查出这糕点里是何种毒药。想来除了属下的师傅,能制出此毒的必定是医术高明之人。”
佟夏至双眼盯着虞承岿,张口说道,“或许是许多医术高明之人。”
此话一出,正在给岁岁削果子吃虞承岿一怔,而后若无其事地将果子分成小块递给岁岁。“本王知道了。”
这天下,只有一个地方能同时豢养着诸多医术高明的大夫。
只是不知,动手的是谁?
“爹爹,爹爹。”岁岁撒娇地晃晃虞承岿的胳膊,“岁岁要下马车,找神医爷爷给爹爹解毒。爹爹帮帮岁岁吧。”
虞承岿压下心底的难过,将岁岁抱紧怀里。“好,我们这就走,爹爹带岁岁去找神医爷爷。”
这天下,总归还是有在乎他的人存在的。即使两人并没有血缘关系,她的感情依然这样真挚,纯洁。
云空山,连绵成片,其中好几座山峰都高耸入云。山峰顶常年雾气环绕,就像被白云笼罩住了一般。
山中崎岖难行,蛇虫鼠蚁众多,毒花毒草更是数之不尽。刚走到半路,虞承岿便心生后悔。
他悔的不是为了求见神医翻山越岭,而是不该答应带着岁岁一同冒险。
虞承岿见小路越来越难行,小路两旁长着的草木越来越鲜艳,未曾见过。他便不得不再次接过侍卫递过来的宽大衣裳,囫囵吞枣似的将岁岁裹成个深蓝色的蝉蛹。
唯一好的是,现在虽然是八月,但山中凉爽,岁岁多裹几层。既能防中毒,又不会热得起痱子。
手脚皆束缚住的岁岁鼓着腮帮子,试图吹开正好挡在鼻尖上的碍眼衣袖。一鼓一瘪的,腮帮子都吹酸了,衣袖不仅没被吹开,反而挡得更严实了。
这下子,岁岁不得不开口求助虞承岿。“爹爹,岁岁不能呼吸了。”
虞承岿一低头,额头冒汗的岁岁眼巴巴地望着他。他忙将衣袖移开,而后把岁岁竖着抱起来。
他擦拭着岁岁额头额头上的汗珠,一时心急手上劲儿大了,擦得岁岁额头泛红。“岁岁,这里已经能看到神医住的茅草屋屋顶了,你和侍卫在这里等着爹爹好不好?”
人小鬼大的岁岁像个老人一样,轻叹一口气。“岁岁就知道,爹爹肯定是嫌弃岁岁累赘了。”
“没有,没有。”虞承岿将蝉蛹似的岁岁重新护在怀里,轻松地抱着岁岁行走在小路间。“岁岁这么轻,爹爹一口气都能抱起五个岁岁,哪里会嫌弃岁岁累赘呢?”
“那为什么不让岁岁去呢?”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岁岁真诚地说道,“总是有坏人欺负爹爹,岁岁要保护爹爹。”
听到这话,虞承岿心头一暖。但山里的蛇虫鼠蚁毒性巨大,对于没有内力和自我防护能力的岁岁来说,确实是一道难以逾越的磨难。
虞承岿计上心头,对着领路的佟夏至说道,“这山中如此多危险,佟神医就没准备点解毒丸之类的带上吗?”
在准备摘下一朵橘红色毒花的佟夏至回过头,见虞承岿眼角看向岁岁,他心领神悟道,“多亏王爷提醒,要不然待会儿大家中了毒,倒是属下的疏忽了。来来来,大家都来领一颗药丸。记得含在嘴里,等身体察觉到不适,吞下去便能有奇效。”
虞承岿接过药丸,故意在岁岁面前晃悠一圈。
药丸有岁岁拇指大小,黑得发亮。隔着老远,岁岁都能闻到药丸上传出的苦味,她像只小鸭子一样,伸长脖子想要避开吃药丸。
就是那么凑巧,岁岁正好看到一个高高壮壮的大哥哥,刚含进嘴里便干呕起来。
“呕,呕。”
大哥哥想吐出来,神出鬼没的佟夏至一巴掌拍在他后背上,咕叽一声,岁岁眼睁睁看着那个大哥哥将药丸吞咽下去。大哥哥一时没准备好,呕得更剧烈了。
虞承岿见岁岁看完,眉间怯怯,满意地点点头。
他故意说道,“哎呀,看来不含在嘴里,直接吞下去也行。岁岁,你嘴小包不住,要不直接吃下去吧?”
岁岁双眼一闭,把像只小鸵鸟,将自己的脑袋埋在虞承岿结实的怀抱里。
虞承岿坏心地将药丸凑近到岁岁嘴边,岁岁隐隐尝到药丸上的苦味,脑袋埋得更深了。
“岁岁不要,岁岁不要。”
“那可不行,岁岁要上山不是吗?要山上就要吃下这药丸。”虞承岿提高嗓音,找了助攻。“佟神医,岁岁不想吃药丸,能上山吗?”
佟夏至虽然觉得山上并没有危险,但他不会故意和虞承岿作对,便回道。“不行不行,不含药丸就上山,会中毒的。山中还有摸不着的瘴气,很是危险。”
虞承岿把岁岁从怀里挖出来,像个魔鬼一样劝说道,“岁岁你听,除非你不上山,要不然为了不中毒,这药丸是一定要吃下的。”
统统哥哥,统统哥哥,救救岁岁啊!岁岁不想吃苦苦的药丸。
系统:岁岁的启智药剂是统亲眼看着喝下的吧,怎么这么笨蛋呢?
岁岁你忘了,统告诉过你,你百毒不侵的。别说是被毒蛇咬上一口,就算你把毒蛇整个吞下去,都不会有事情的。这药丸你不用吃。
系统此话一出,岁岁精神一震。“岁岁不吃,岁岁百毒不侵,岁岁不怕的。”
虞承岿还以为岁岁是触底反弹,为了不吃药丸又想跟着他山上,这才胡言乱语。“岁岁不能胡闹,这是生死攸关的事情。要真是不想吃,爹爹让人把你送下山好不好?山下有烤肉,有饴糖,你想吃多少都有。”
岁岁一听,一口洁白的小牙齿立马咬在虞承岿衣领上。“布布,岁岁要尚去,岁岁不次,岁岁百毒布侵。”
正说得激动时,岁岁眼前缓缓爬过一只红得发亮的小虫子。小虫子有半个指甲盖大小,小小的身躯下是六条长着锯齿的腿,怎么看怎么不好招惹。
岁岁养在外祖母家时便时常吃不饱饭,真是饿极了,岁岁连鸡毛都啃过,一只颜色好看的小虫子显然并不能让她害怕。
虞承岿刚感觉到衣襟一松,正要继续利用药丸恐吓岁岁时,一低头,岁岁娇嫩的嘴唇中间,含着一只他从来没见过的小虫子。
虞承岿从来没有因为一只虫这么惊慌过,他立马将恐吓的事情抛诸脑后。大手掐住岁岁的下巴,用食指勾出小虫子。
脚下不停,直接往再次开始领路的佟夏至身边跑去。“佟神医,快来看看,岁岁吃虫子了。”
岁岁:我才不吃虫子呢,岁岁肚子饱饱的。岁岁只是想舔一舔而已。它看着就有剧毒,岁岁要证明,岁岁不用吃药丸,便能上山。
一行人立马停止前进,佟夏至接过虞承岿勾出来的小虫子,等看清后,下一瞬便扔了出去。“鬼虫!有微毒,碰之即伤。”
“还好,还好只是微毒。”虞承岿心刚落下,正要说是不是吃下药丸便无事了。
就听到佟夏至后半句话,“毒性不大,但奇痒无比,没有解药可以缓解。”他缓缓看向虞承岿捏住虫子的两根手指。“王爷,你现在感觉如何?”
佟夏至不说还好,一说虞承岿便觉得指尖犹如五只小虫在啃咬。三个呼吸间,小虫增加到十只。
虞承岿就这么看着外表明显毫无变化的食指和大拇指,如往常一样,指腹被厚厚的茧覆盖。但即使有茧做保护,十个呼吸后,虞承岿也明显感觉到难以忍受的奇痒,痒进皮肉里,痒进骨子里。
简直比一刀砍了手指更让人难以忍受,他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怎么止痒,而是岁岁。
他在战场上厮杀,早已经经历过各种各样的痛苦。可岁岁不同,她才两岁,还是个娇滴滴的小女孩儿,如何能受得了呢。
“岁岁,岁岁,你没......”虞承岿担心的话语还没说完,便看到一脸平常的岁岁,还在咧着嘴笑。
“岁岁?你的嘴唇不痒吗?”虞承岿不可置信地问出口,往日里严肃的眼眸都睁大了,终于得见一抹他年幼时的无措。
岁岁笑嘻嘻地抿抿嘴唇,“岁岁不痒啊,岁岁没有舒服的地方。”
虞承岿看着岁岁嘴角甜滋滋的笑容,甚至在想,岁岁不是给痒疯癫了。“那你为何在笑?”
“嘻嘻,岁岁没痒,不就能不吃药丸,不下山了吗?”岁岁说道,“爹爹,岁岁都说过了,岁岁百毒不侵嘛。爹爹就让岁岁上山一起找神医爷爷吧。”
“不,不可能。”万万没想到,听到这话,最先破防的不是千方百计阻止岁岁上山的虞承岿,而是号称神医的佟夏至。
“这世上不可能有人百毒不侵,我师傅说过,即使身负深厚内力,最多是比普通人更为康健。这鬼虫之所以叫鬼虫,是因为我年幼时跟着师傅学习医术,曾故意地将此虫扔到一位大侠的身上。那位大侠久负盛名,他都没能忍住痒,你怎么能没事儿呢?”
佟夏至的吼声将虞承岿喊醒,是啊,岁岁身上为何有这么多谜团。
之前书房里那句前言不搭后语的话,这几天相处时岁岁时不时突然蹦出来的言语,再加上今天鬼虫的事情。
虞承岿久久凝视着岁岁,不言不语。
但是他能感觉到岁岁的真诚和纯白,还有一颗一心一意为保护他的真心。
要不是岁岁刚进家门,便点明毒药的事情救他一命,虞承岿真的会怀疑,怀疑岁岁是哪位神人培养出来,派到他身边的卧底。
回头想来,要真能培养出如此与众不同,独步天下的卧底,又何必往他身边送。他的盛名虽然传扬天下,到底比不得那个皇位上的人重要。
岁岁背后的人,会是谁呢?
虞承岿因为震惊而摊开的手臂渐渐收拢,他不该怀疑岁岁的。
“爹爹,佟叔叔怎么了?佟叔叔为什么跑得远远地看着岁岁?”风暴中心的岁岁一无所知,甚至好心地提醒道。“佟叔叔的掌心痒痒吗?吃下黑药丸会好吗?”
虞承岿回过神,环视一周。
还好,这次能带出来的侍卫都是由暗卫首领张英千挑万选出来,忠心于他本人的属下。这样一来,倒不必担心岁岁百毒不侵的秘密被传扬开。
虞承岿将视线放到正在发疯的佟夏至身上,眼神锐利,犹如深不见底的潭水,暗藏着冷意。“林踪,你去安抚安抚佟神医。岁岁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两岁孩子,不值得他这么另眼相待。”
一直默默跟在虞承岿身后的林踪双手一拱,“是,王爷。”
“记得带上你的剑,前方道路难行,你得保护好佟神医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