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顾辞言黑着脸，「来人，谢舒皖以下犯上，罚跪两个时辰。」
「没有本宫的命令，谁都不许让她起来。！」
「让她跪到知道错为止。」
2
我红着眼眶，将头别到一边去，径直跪了下去。
初春冻得很。
我的双腿被冻的渐渐没了知觉。
顾辞言低着头一把将沈柔抱在怀里，「柔儿，别怕，孤带你回去。」
他温柔得生怕沈柔受了委屈。
真真得不像演戏。
顾辞言，你说的话有几分真？
他抱着沈柔前脚刚走，后脚那些世家小姐围着我。
「瞧见了吧，殿下能有多爱你？」
「只不过是逢场作戏。」
「你母族没了权势，殿下就将你这颗棋子丢了。」
说着带头的沈梦怡抬起我的下巴。
她是沈柔的嫡亲妹妹。
她的指甲从我的脸上划出了一道痕，痛到骨子里。
「即便是这样，殿下都不会心疼你，你在他眼里不过是没了用处的废物。」
自幼我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我一把扯住沈梦怡的手腕，轻轻一拽她就摔了个狗吃屎。
沈梦怡不可置信的看着我，「你怎么敢？」
她红着脸羞耻的快要把头埋起来，只剩下我一人跪在地上。
站起来时我的膝盖又红又肿。
为了惩罚我，顾辞言还让人撤去了我的马车。
我拖着没有知觉的双腿，一个人离开。
雨水一点一点的打湿我的衣裳。
脸颊一片湿润，我快分不清到底是眼泪还是雨水。
忽然头顶盖过一把伞。
我抬头看去，只见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替我撑着伞。
「别着凉了。」
「我送你回去。」
是镇北王，我兄长的好友。
我点了点头，说不出更多感谢的话。
我抿着嘴唇，看着顾齐礼离开的背影，下意识的开口。
「你要不要进去坐坐，我阿哥在。」
顾齐礼先是一顿，然后拒绝，「不了，我还有事。」
在我的印象里，顾齐礼对人很是冷淡。
除了和阿哥会讨
是江山社稷。
我将头上的步摇取了下来，锁在了一个盒子里。
雨过天晴后，我进宫了一趟。
「臣女请陛下，为臣女赐婚。」
「太子前几日正和朕请旨，要封你做侧妃。」
「你今日你便来了，也算心有灵犀。」
我苦笑着摇头，「不，臣女不嫁太子。」
一时间我的脑海里闪过一个人的名字。
「臣女请陛下为臣女与镇北王赐婚。」
皇帝面露惊讶，「你想好了吗？」
「那朕便赐婚你与镇北王同太子娶妃一同成婚。」
「请陛下不要将此事告诉任何人。」
走出宫门时，我脚步一轻。
总感觉像是梦一样。
「皖妹妹这是进宫求取圣旨吗？」
「是为了侧妃的人选吗？」
沈柔捂着嘴笑。
她在嘲讽我如此恨嫁，竟直接进宫请旨。
沈柔靠在顾辞言的怀里，「殿下，想不到皖妹妹竟为了你能做到如此地步。」
我轻笑一声，没有解释，「是啊，谁都知道，我对太子有感情。」
听到这句话沈柔脸色一变。
顾辞言勾了勾唇，伸手抚摸着她的脸颊，亲昵得让人羡慕。
「柔儿，不要想太多，我这辈子只爱你。」
「就算父皇真的要给我赐婚，可那又怎么样。」
「只有你才配得上我。」
我故意将头别过一旁，不去看他们亲密的举止。
沈柔嘴脸勾起笑，「皖妹妹，我让人多备一套红嫁衣。」
「如此，也算了却妹妹的心愿。」
顾辞言皱着眉头看了我一眼，「柔儿，你在说什么。」
「她不过是小小的侧妃，怎么能穿红嫁衣。」
「在孤的心里，你才是我真正的妻子。」
他对沈柔的温柔让人找不出一丝缺点。
我的心一绞，碎成了好几瓣。
这句话曾是顾辞言对我说的誓言。
「皖皖，在孤的心里，你才是我真正的妻子。」
「除了你没有人可以配得上孤。」
我的嘴脸抽了抽，找了一个理由离开。
「臣女不打扰殿下和太子妃了
娶你一人。」
顾辞言轻瞥了我一眼。
「至于无关紧要的人，就不用肖想。」
我的手微微颤了颤，半晌我低头自嘲，几乎是咬牙开口，「太子殿下，所言甚是。」
话刚说完，眼泪即将憋不住，我不顾众目睽睽，转身就离开这场宴席。
踏出宫门眼泪就落了下来。
我努力让自己镇定。
谢舒皖天下好男儿多了去了。
我攥紧拳头想要找个地方发泄，下一秒我就被人拥入怀。
「皖皖，别让自己受伤好吗，我心疼。」
顾辞言紧紧的抱着我，不顾我的挣扎。
「皖皖，我好累，让我抱一会好吗？」
我恶心地推开他，看他的眼中再也没了爱意，「殿下，自重！」
顾辞言似乎是不喜欢听这句话，他深情的牵起我的手。
「皖皖，我只爱你。」
「娶沈柔也不过是为了稳固我在朝中的地位。」
「皖皖，待我彻底稳住局面，我自会和沈家退婚。」
「在我心中，你才是我真正属意的太子妃。」
我委屈了一天的眼泪倾斜而出。
顾辞言慌张的抬手擦去我眼角的泪水。
「皖皖，等我，等我亲自去你家赔礼道歉，然后明媒正娶。」
我刚要开口，只见一个小宫女就慌慌张张的跑了出来。
「殿下，沈姑娘晕过去了。」
原本温暖的怀抱顿时一空。
我转身看向顾辞言，他将身上的披风给我。
「皖皖，我去看看。」
顾辞言头也不回的朝着内殿跑去。
那模样似乎是着急过头了。
我牵强地扯了扯嘴角，我想开口叫住他，可看着他焦急的背影，我的心口像是被人剜了一块走。
回到府里，兄长焦急拉着我左看右看。
「皖皖，若是想哭便哭出来吧。」
「这天下的好男儿又不止他顾辞言一个，谁稀罕做他的太子妃。」
「明日我便为你去寻个好夫君，让他顾辞言后悔着！」
我慌忙拉住兄长，生怕他真为我招亲。
「阿哥我没事，也许他真是有苦衷呢？」

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我与太子情投意合。
太子妃的位置非我莫属。
可到头来，太子进宫请旨，求娶了沈家嫡女做太子妃。
他安慰我，「念念，孤这是不得已，等我在朝中站稳脚跟，娶你做侧妃可好？」
可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进宫前，我也向皇帝请了一道圣旨。
嫁给镇北王做王妃。
1
顾辞言求取沈家嫡女为太子妃时，我只觉得自嘲可悲。
我和顾辞言两小无猜情投意合。
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
我是顾辞言的心上人，他这辈子非我不娶。
当初，因为一个小贼偷走了我的香囊。
他命人翻遍京城找贼，亲手将香囊重新递到我手边。
他告诉我，此情终生不负。
而我便信了他，将他当作往后余生。
我是将军府的女儿。
父兄征战沙场，而我也随了他们桀骜不驯的性子。
京城贵女，高坐殿堂，相府嫡女嫉妒我肆意洒脱，却还能得到太子的爱慕。
索性，她在宴席上嘲讽我不懂文雅，是个土鳖。
顾辞言震怒，当众剜了她的舌头，拔剑警告所有皇亲贵戚。
“舒儿是本宫心爱之人，你们谁敢放肆，这便是下场！”
自此，京中流传起我是未来太子妃的言论。
一个个上赶着巴结我。
而如今，一得知顾辞言求取沈家嫡女，这些人恨不能将我踩进烂泥。
云端跌落，登高跌重。
沈柔娇弱的笑着，话中却满是讽刺。
「我看太子殿下和沈妹妹很是般配。」
「倒是希望有些人不要整日惦记着太子殿下啊。」
「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旁人哪看不出来，你说是吧，谢舒皖？」
我捏着手帕心里闷闷的。
沈柔的脑袋都快扬到天上去了。
「舒妹妹，我知道你对太子殿下情深义重。」
「你放心，我也不是什么小气的人，待我成为太子妃，定抬你为填房小妾。」
我正要开口，只见一双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手，搭在了沈柔的肩上。
「柔柔，你说什么呢，我此生只会
有意谋反。」
「殿下此刻正在与我父亲讨论。」
「你以为殿下为什么要将你父兄推上刀尖，因为你父兄在朝堂上不支持殿下。」
我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是顾辞言亲手毁了我的家。
我想过会是朝臣的嫉妒，会是皇帝的忌惮。
一时间我接受不了，瘫坐在地上红着眼睛质问她，「你什么意思？」
「顾辞言要我家破人亡吗？」
沈柔虚伪的要拉我起来，「不，是我要你家破人亡，可是殿下不也是支持的吗。」
我一把推开沈柔，「别碰我！」
沈柔径直的摔了一跤，她遮掩着眼角的泪，「皖妹妹，我知道你气在头上。」
「可我来只是想宽慰你，并没有想羞辱你的意思。」
下一秒，顾辞言便出现了。
他将沈柔顺势抱了起来，眼神冷冷的瞥了我一眼。
「你父兄勾结西北匈奴，理应是死罪。」
「本宫只是让人将他们扣押在宫中已是大恩大德。」
我的双手颤抖着，不可置信，「不可能。」
「我父兄不会的，如果是真的，那他们十多年的付出算什么？」
「为了这个国这个家，我阿娘死了，他们仍旧在杀敌。」
「顾辞言，你没有心！」
我像是疯了一样坐在地上又哭又笑。
我曾以为最爱的男人，却为了权力，为了地位，为了江山社稷。
不惜将我父兄拉下水。
顾辞言不知道走了多久，我才回过神来。
我抬手抹了一把眼泪。
忽然一张干净的帕子递到我面前。
「别哭了，哭也不能解决问题。」
顾齐礼如同兄长一样轻轻替我擦去眼角的泪花。
「你父兄也不愿意看到你这幅模样。」
「你放心，你兄长平日与我交好，谢家的事就是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