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宋云缨奈奈的其他类型小说《换嫁东宫,绝嗣太子轻点宠小说结局》,由网络作家“岁寒千秋”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于是找补道,“哦,那你们祭拜,我先去瞧瞧你们回宫的马车备好了没。”宋父走后,独孤羽整理衣袍,毕恭毕敬地为逝者进香,行跪拜行礼。青灯烛光下,尤显得他孑然一身。宋云缨想,男儿膝下有黄金,他这样尊贵的人,上拜天地神明,下跪祖宗父母,何时在臣子府上卑躬屈膝?她是感动的。她扶他,“殿下,地上凉,先起来吧。”独孤羽心细如发,“你娘的牌位瞧着崭新得很,不像是享了长久的香火。”宋云缨仔细擦拭着金丝楠木雕刻的牌位,“已经很好了,就这......也是拖了殿下的福。”独孤羽自幼长在宫里,女子到死也没名份这种事,见也见多了。他大概猜到了其中一二。“你爹虽然官做的大,心眼儿缺小。”父亲不但心眼小,还心眼多。“这世上,只有最没出息的男人,才会委屈自己的女人。”...
宋父走后,独孤羽整理衣袍,毕恭毕敬地为逝者进香,行跪拜行礼。
青灯烛光下,尤显得他孑然一身。
宋云缨想,男儿膝下有黄金,他这样尊贵的人,上拜天地神明,下跪祖宗父母,何时在臣子府上卑躬屈膝?
她是感动的。
她扶他,“殿下,地上凉,先起来吧。”
独孤羽心细如发,“你娘的牌位瞧着崭新得很,不像是享了长久的香火。”
宋云缨仔细擦拭着金丝楠木雕刻的牌位,“已经很好了,就这......也是拖了殿下的福。”
独孤羽自幼长在宫里,女子到死也没名份这种事,见也见多了。
他大概猜到了其中一二。
“你爹虽然官做的大,心眼儿缺小。”
父亲不但心眼小,还心眼多。
“这世上,只有最没出息的男人,才会委屈自己的女人。”独孤羽说。
不是每个男人都像他这么想。
前世,宋云缨也是当上太子妃后,才把母亲的牌位请回宋府。
天下男人大多觉得,委屈,是女人天生该学会的品行。
作为男人,让女子仰慕、妻子顺从才是正理。被女人拿捏,拘泥于儿女情长是没出息的表现。
独孤羽眼神落在边角落灰的牌位上,“宋子游?这是谁?”
听着像个男子的姓名。
“是我弟弟,”宋云缨不由得一阵酸楚,“我爹说他早死了,可我不信。”
“你还有个弟弟?”
满城皆知,宋国公只有四女,并无儿子。
宋云缨点头,“但很小的时候就走丢了。”
那时娘亲重病不愈,宋云缨和弟弟要靠在药房捣药、干粗活给娘亲换药钱治病。
娘亲的怪病用药及贵。
药房掌柜嫌这是个填不平的窟窿,就把他们姐弟俩赶出了药房。
在一个雨天,弟弟留下二十两银子和一封书信就不见了。
宋云缨这才知道,弟弟是卖身救母。
这二十两,是他的卖身钱。
此后,她再也没见过弟弟。
当初宋父之所以愿意把年幼的宋云缨留在了国公府,也是在意他这个儿子。
宋家不能无后。
想着只有宋云缨知道儿子的模样,起初宋父还哄着她问寻下落,派人出去找。
直到发现宋云缨对此也一无所知,才彻底失去了耐心。
再后来,就是打听到买家在饥荒年全家都饿死了,宋父不得不接受了儿子早夭的现实。
独孤羽问她,“还记得你弟弟的样子吗?”
宋云缨知道他是一番好心,“没用的,十几年了,就算他活着也早就不是原来的模样了。”
独孤羽自有办法,“去叫人准备纸墨。”
她虽然不知他有何用意,可也叫奈奈按吩咐去做。
书房里,独孤羽执笔挥毫。
宋云缨一边研磨,一边按照记忆里的模样描述着,“眉毛略高,鼻子这里再挺一些,眼睛再大一点......”
独孤羽作画的时候,极其认真。
烛光在他额发上晕出一层微黄,眼神深邃,下笔如有神。
“好像啊。”
宋云缨不禁赞叹。
从前只听说九皇子尤擅丹青,却不知他功力如此之深。
独孤羽先是按照宋云缨的描述,画出了她弟弟小时候的样子。
再根据小时候,推测描绘出了弟弟十九岁的模样。
宋云缨拿着两张画对比,一时激动得很,“殿下真是妙手丹青,连我都觉得子游近在眼前了。”
独孤羽收笔擦手,“暗卫的朱统领欠我一个人情,他的眼线多,明日我亲自把画给他,人是死是活,总比你在这儿瞎猜的好。”
他愿意亲力亲为,也是为了保全宋家和她的名声。
自打宋云缨要嫁到宫里,不止一人告诉她,九皇子性子孤傲冷僻,没有一丝人气儿,是块难捂热的冰石头。
这几天短暂的相处,她发现他也并非传闻中那么冰冷。
她不禁问,“殿下,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独孤羽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你是我妻子,对你好,还需要理由吗?”
这么简单?
前世宋瑶仙三可是番两头地跑回娘家哭诉九皇子的冷漠无情。
那时,她不也是他的妻子吗?
日渐西落,回宫的马车并排停在国公府。
九殿下的半幅天子仪仗,威风凛凛,相比之下二皇子的就寒酸了很多。
宋瑶仙坐在马车里,用冰块敷着肿胀的膝盖,“夫君怎么不选那副皇子仪仗?从前在家里,我样样比她好,如今事事都要矮半截,真是窝囊。”
独孤侃心里烦闷,还要跟她讲道理,“父皇不喜铺张,我们低调些,总没坏处。”
“那他们怎么可以?”
宋瑶仙明知自己问了句废话,于是无奈转了话题,“皇上就要开恩科了,夫君可要好好把握,切莫再落于人后了。可有中意的人选吗?”
“夫人怎会突然有此一问?”
此次恩科,皆是出身清贫的有才之士。
科举选材在早年被世家子弟垄断,好不容易有一次公平竞争的机会,天下苦寒学子皆是跃跃欲试。
“我是关心你的前程,若选了个狼子野心的人在身边,岂不是自掘坟墓?”
独孤侃想了想:“有个叫李君的,颇有才华。”
“不行!”
“为什么?”
怎么他选的不是崔彧崔大人?
前世不是独孤侃三顾茅庐,精诚所至,才请的崔彧出山入府?
“李君乃是沽名钓誉之辈,选了他,咱们可就被害死了。”
李君之前是投到了六皇子门下,他心术不正,结党营私,不仅被皇上抄家问斩,还连累六皇子失了圣宠,彻底断了夺嫡之路。
她绝不能让自己的丈夫重蹈覆辙!
宋瑶仙拿过纸笔,凭借记忆写出了这场恩科的考题——论西晋八王之乱。
“夫人......这是?”
“天机不可泄露。”
宋瑶仙把纸团在手里,露出得意的微笑。
别说是这场恩科的考题,就是未来十年的科考她也清楚的很。
有考题在手,还愁说服不了崔彧?
这次她一定要主动出击,赢下这一局。
等拿下崔彧,独孤侃就离太子之位又近一步,别说什么短命的九皇子,就是夺嫡的皇子加在一起,都不是对手。
独孤羽“嗯”了一声,转身搭手让宋云缨下车。
“慢着点。”
寒冬风雪里,她的绯红云锦风袍翻飞,独孤羽伸手替她藏了一藏。
奈奈看在眼里,会心一笑,“殿下,还是奴婢来吧。”
宋云缨下车后,两人并身而立。
独孤羽,“起来吧。”
“谢殿下——”宋家人这才起身。
宋父赶紧关切道,“寒冬腊月,殿下一路上冷了吧,府里备好了姜汤,先进去喝一碗暖暖身子。”
袁氏也附和,“席面早就按殿下和云缨的口味备好了,就等着你们来呢。”
这些年,宋云缨从未感受过的父爱母爱,在此刻兑现了。
众人簇拥着贵人进府。
“小人得志。”
宋瑶仙气得发抖。
她给独孤羽灌了什么迷魂汤?
他竟然会来,还对她如此上心。
凭什么?!
论美貌、才华,她哪一点不如她?
凭什么爹爹和独孤羽都一边倒的倾向她?
独孤侃瞧她久久不进门,拉她的手,“风口冷,夫人别一直站着了,大家都已经进去了。”
“明明都是皇子,怎么差这么多?”宋瑶仙脱口而出。
独孤侃并非木头,回门的待遇悬殊至此,哪儿会没有感觉?
可他已经习以为常了。
“是我不及九弟尊贵,连累夫人也跟着受委屈了。”
“不,”宋瑶仙透着不甘,“那是他们这群瞎眼的不识货。夫君,咱们的福气还在后头。”
前世独孤侃能文能武,靠一身才华杀出来的夺嫡之路。
岂是独孤羽这种短命鬼能比的?
想到这儿,宋瑶仙心里顺畅多了,“夫君,你一定建功立业。将来把这些势利眼都踩在脚下。”
“夫人可要谨言慎行。”
独孤侃深知,这世上的权谋斗争远比战场上的刀光剑影更为复杂。
而他所面对的,不仅仅是兄弟间的争斗,还有朝堂上那些虎视眈眈的权臣。
“我都不怕,你一个大男人怕什么?你知不知道,将来你才是太......”
“太什么?”
她急道,“太心软,你这当哥哥就是太心软,才由得他骑在头上。都是皇上的儿子,凭什么......”
“夫人,小心祸从口出。”独孤侃忙捂她的嘴,“今日的话我就当没听见,以后千万别再说了。”
“瞧你胆小的样子,还是督军校尉,皇上之子。这又不是在宫里,你怕他们,我可不怕!”
宋瑶仙气鼓鼓地走了。
刚回到前厅,宋瑶仙发现席面已经开了,根本没人关心她在与不在。
合府上下都围着九殿下夫妇转。
尽是些没跟骨的墙头草,见这庶女得势,一个个就上赶子巴结。
目光短浅!
只有像她这种能隐忍、能吃苦的人,才配享东宫的荣华富贵。
只听宋父关切问道,“云缨,宫中可还习惯?你没给殿下添麻烦吧?”
独孤羽抿口茶,“她很好。”
“那老臣就放心了。”
宋父端酒一饮而尽,喜悦之情不禁挂在脸上。
看来,换嫁一事他是赌对了。
若三丫头真有本事攥住九殿下的心,就能延续宋氏一门的荣耀。
“爹爹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
宋瑶仙接了话,开始阴阳怪气,“三姐姐此番入宫可谓大有作为,当上了太医署院判,做了正经女官。”
“又是侍奉皇后,又是搭救公主,忙得不得了,宫里人人都卖她的好儿呢。”
受了一天的冷落,她早憋着气,在宫里忍气吞声就罢了,好不容易到了娘家她绝不能让那庶女踩在自己头上。
宋父明知她没好话,还不便发作。
独孤羽放下茶盏,给身后大宫女递了个眼神。
锦瑟心领神会,飞步行至宋瑶仙身边,抬手就是一巴掌。
“啪!”
响亮刮喇。
宋瑶仙直接懵了。
“你,你敢打我?!”
“奴婢手狠,二皇子妃受累,忍着点儿。”
打狗还要看主人。
宋瑶仙愤愤指着,“这是我家,宋国公府!你一个贱婢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打我?”
“啪!”
反手又是一巴掌。
锦瑟面上谦卑,嘴上却半点不饶人。
“皇后娘娘和大公主岂是旁人能信口议论的?二皇子妃虽然身在娘家,也别忘了宫里的规矩。”
“你!”宋瑶仙捂着通红的脸。
上辈子,这叫锦瑟的宫女就是独孤羽跟前的一条狗。
仗着自己是大宫女,有些资历,整日不把她这女主人放在眼里。
重活一世,自己竟还要受她这贱婢的窝囊气!
宋瑶仙恼羞成怒,“来人,把这贱婢给我拖下去,打死为止!”
“谁敢?”
“你们都是死人啊,给我打!”
锦瑟不卑不亢,“奴婢是皇后娘娘指到九殿下宫里的,纵然犯了杀头抄家的死罪,也要皇后娘娘来发落,轮不着旁人指手画脚。”
她这么一说,宋府上下的人谁还敢动?
一个个低头不敢吱声。
宋瑶仙见平日对她殷勤谄媚的下人,如今都变了脸,愤懑之余只能转身把气撒在独孤侃身上。
“殿下,你究竟管还是不管?”
独孤侃只想息事宁人,“夫人,大喜的日子,快别动气。”
“你是二皇子,金尊玉贵,还怕她一个贱婢不成?”
“够了!”宋父怒斥一声。
“简直无法无天,亵渎皇尊还敢顶嘴。都是家里给你惯坏了。丢人现眼的东西,还不滚去祠堂,给我跪着!”
宋瑶仙还要争辩,已经被袁氏从席面上硬给拽走了。
“还不快走,净惹你爹爹生气......”
少了宋瑶仙的吵闹,宴席忽然静了下来,众人皆是大气不敢出,连根针落在地上也能听见。
锦瑟慢慢退回席后,仪态端好。
良久,独孤羽才道,“岳父大人,别见怪。”
宋父忙客气道,“殿下这么说真是折煞老臣了,是那丫头太不像话,确实该打。”
独孤羽回头,“二哥,你觉得呢?”
独孤侃的表情看不出是喜是悲,“亵渎皇尊,是该罚。可瑶仙毕竟是我娘子,九弟若点头,我替她跪了,可好?”
宋云缨在一旁瞧了半天的好戏。
大家都在演,却都没这个二皇子演得好。
体面的姑爷,深情的丈夫。
谦谦君子。
让她想起,从前他也是如此体贴,可转眼就叫人玷污她的清白,毁她的名节。
将她一剑穿胸。
孤独羽并不买他的账,“此言差矣。若能替罪,还有王法公道吗?”
“二哥最是刚正,难道要以身试法?”
独孤侃爱惜名声,自是不肯。
可话已经说出去了,进退两难。
上辈子,嫡母可不是这么说的。
她这种人,是心里有一万个算盘,面儿上也表现最委曲求全。
先前她说九皇子性子孤僻,多病缠身,怕宋云缨嫁过去吃苦。
如今又让人好好把握,横竖都是她有理。
至于九皇子仪表堂堂,这宋云缨知道。
她又不是没见过。
皇子们刚成婚时都住在宫里,封地封王后,才会迁出宫另立门户。
前世独孤羽唤她一声皇嫂,她叫他九弟。
宫里数他不爱说话,闷在自己院子不出门,高冷得很。
想见他一次金面都难。
后来才知道,他是儿时受了惊吓,醒来后就成这个样子。
太医说,是伤到了脑子。很难痊愈。
这也成了宫中秘事,鲜为人知。
难怪皇上如此宠爱九皇子却迟迟不肯立太子,也是怕万里江山所托非人吧。
宋云缨记得,九皇子虽然疯傻,可也是间歇发作,没到神志不清、无药可救的地步。
若经她精心调理,未必治不好。
如果治好了,他身为嫡子,定是太子的不二人选。
治不好,要是能有个孩子,保住嫡出血脉,日后一样荣华富贵。
横竖都有出路,总比嫁给独孤侃那个自私自利的狗东西强。
宋父问,“云缨,你考虑的如何了?”
只要这辈子能避开那个狼心狗肺的二皇子,她没理由不答应。
心里暗喜,面上却演得万分为难,“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女儿不敢自专。既然四妹心有所属,女儿愿意听凭父亲安排。”
闻言,宋瑶仙母女暗暗松了口气——这蠢丫头,只想着攀高枝,真好糊弄。
她哪知道二皇子当下虽然默默无闻,日后可是要做太子的。
此等泼天富贵,叫人如何不欣喜呢?
袁氏亲昵地拉着云缨的手,“好孩子,你自幼没了生母,若得此姻缘,你娘在地下也能安息了。”
宋云缨笑里含泪,“母亲此话倒惹来女儿一阵伤心来。”
“哦?”
“如今我嫁人享福,却留娘亲牌位在道观里孤零零的,我这心里实在难受......”
宋云缨的生母是个命苦人。
她本是医官之后,上山采药遇到了身负重伤的宋父。
彼时天下大乱,出于仁心,才把宋父带回家医治。
两人情义相许,拜了天地结为夫妇。
后来宋父伤好离开,说是要建立一番功勋回来娶她,要她等。
结果,一等就是一辈子。
娘亲带着她跟弟弟相依为命,积年劳累,恶病缠身。
直到娘亲临死时,宋云缨才知道自己的生父是谁。
那时她七岁,小小的一个人,拿着信物独自投奔到侯府,受尽白眼和磋磨。
“你是想把陆氏的牌位请回来?”袁氏心生警惕。
宋云缨以退为进,“生母牌位不在宗祠供奉,女儿是怕宫里问起来,会觉得咱们轻看九皇子。”
宋父的前尘往事,若被帝后追究起来,非要问个详细,只怕不妥。
宋父赞同,“云缨说得有理。”
“老爷......”袁氏心里恨得咬牙切齿,面上却不敢表露。
她身为继室,拦了这么多年,都没让那贱人的牌位进宗祠,现在这丫头片子仗着要攀高枝了,就痴心妄想。
可是......宋云缨若因此嫁不了那傻子......
那仙儿怎么办?她将来可是要做太子妃的。
忍。
只能忍。
凡事都有轻重缓急,且让这丫头得意几天,以后有她哭的时候。
袁氏慈眉善目道:“老爷,明日我就去把陆家妹妹的牌位请来。”
“不,现在就去!”
“可这会儿夜已经深了。”
“怎么,不愿意?”宋父烦闷,“不是你们娘俩嚷着要换亲吗?如今倒不乐意了?”
袁氏不敢再言语,连夜去玉宗观将陆氏的牌位接回祠堂打扫供奉。
*
宫里自有父亲去摆平。
听说,是请了司天监的郎官,好好算了一番八字。
卦象说——宋家三姑娘与九皇子命盘最为合宜。
若能相配,二者前程通达无碍,大富大贵。若不能相配,则双双断折而死。
宋父在宫里苦求,说不忍女儿受此一劫,请皇上体谅。
皇上果然准了。
毕竟宋父早年随圣上造反起家,有从龙之功,只要不过分,皇上都会答应。
皇上说,“爱卿不如让你那丫头入宫一趟,就当孩子们相看一场。羽儿性子孤僻,只要他点头,我绝无二话。”
入宫?
宋云缨怎么不记得之前还有这环节?
世人皆知,皇上很在意这个九皇子。
他是皇后所出,单名一个“羽”字。
要知道,当年皇上举兵起义,用得正是楚霸王“天不容我,我必逆天”的口号。
其中深意,可见一斑。
奈奈跟太师府的丫鬟要好,打听到了宫里一些消息。
“奴婢听说,九皇子已经有意中人了。”
“哦?”
那小傻子还能有心上人?
看来男人都一个样儿,甭管三岁还是三百岁,皆是色字当头。
“他宫里连个通房的宫女都没有,她们都说......”
“说什么?”
奈奈俯近耳旁,“说他不怎么行。”
诸如二皇子那样正直的人,宫里还养了几个通房呢。
九皇子金尊玉贵,有承袭江山的重任,怎会不沾女色?
宋云缨打趣,“没准儿是为了心上人守身如玉呢。”
此番重生自己倒做了打鸳鸯的棒子,挤走了小叔子的白月光,也是神奇......
“姑娘还有心情笑?奴婢只盼着姑娘明日进宫,一切顺遂,可别再出什么岔子让隔壁笑话了。”
“放心,她们现在可比你还想让我嫁出去。”
袁氏早早让人给宋云缨备好了嫁妆。
京郊的百亩水田,庄子铺面,奴仆下人,车马银钱......
对比上一世,真是下了不小功夫。
之前宋云缨的嫁妆还不及四妹的一半。
这回如此下本,是生怕宋云缨撑不起场面,遭宫里退货,继而毁了某人太子妃的美梦。
奈奈请示,“姑娘,咱们要收下吗?”
宋云缨抿口茶:“收,为什么不收。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只有银子攥在手里最实在。”
奈奈清点财物,装箱造册,“姑娘真是淡定,这都火烧眉毛了还有心思看书。”
宋云缨一页页翻着手里的册子,“这是脉案。”
小师妹在太医署当差,拖了关系私下给她拿来了九皇子的脉案,以便她探查病情,对症下药。
伤了脑子可不好治。
总得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奈奈探头问,“那......他还行吗?”
回揽羽殿的路上,宋云缨还在想着师妹说的话。
独孤羽开明,她也不是不知感恩的人。
再怎么说,这辈子也算是盟友了。
于是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好菜。
她记得前世独孤羽喜欢吃蟹粉狮子头,但凡他在,席面必有这道菜。
用晚膳时,宋云缨特地把狮子头往他面前推了推。
“尝尝,我亲手做的。”
独孤羽瞧出了她的不寻常,“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她开门见山问道:“殿下,是不是你求皇上让我留在太医署的?”
“就为这点小事?”
她不认为,“对你来说是小事一桩,对我却意义重大。”
“别多想,我是怕你在宫里闲得净找我麻烦,给你找点事做。”
还真是傲娇又嘴硬。
“谢谢。”
感谢就要说出口,宋云缨一向爱憎分明。
独孤羽一抬眸,正对上宋云缨无比真挚的眼神。
他手中筷子一停,随即又夹了块狮子头,“吃饭。”
宋云缨知道自己也没什么能报答的。
“殿下这么帮我,我......也会帮你保守秘密,我嘴很严的。”
他眼风一扫,她立刻噤声。
明明是他要装傻充楞,如今她愿意无条件陪他演戏,他反倒端起架子了。
罢了罢了,随他去吧。
独孤羽幽幽道,“我已经禀明父皇,以后由你来调理我的身子。”
宋云缨被饭噎了一口,“我?”
“不愿意?”
“没......没有。”
“救我长姐时,你不是挺有主意的?”
宋云缨有些猝不及防,“殿下千金贵体,我是怕难当重任,辜负了皇上的信任。”
毕竟,前世因为他的癔症,皇上杀了不少太医。
如今知道他痴傻是假,病弱是真。
本想默默在幕后替他调养,谁知被推到了台面上。
不免有些被动。
毕竟行医是高危的行当。
万一出了差错,以他父皇的脾气,又要杀人了。
独孤羽满不在乎,“你就死马当做活马医。”
她严肃,“九殿下,其实我和兽医还是有一定区别的。”
“能治吗?”
“能。”宋云缨在这方面还是颇有自信,“但凡还有口气儿的,都能治。”
殊不知,宋云缨此生想守护的,正是他的命。
独孤羽停下碗筷,“只一条,以后不许再给我下迷药。”
宋云缨用微笑掩饰尴尬,“什么迷药?殿下,你说话真奇怪。”
他的怒意在眉间凝滞。
“装傻是吧?”
“还不是跟你学的......”
“你说什么?”
她忙摇头,“没什么。”
空气宁静了片刻。
宋云缨不知他下一步要出什么招。
一双筷子在他手里拿起又放下,他淡淡道,“看在你救了我阿姐的份儿上,下不为例。”
躲过一劫,宋云缨长松了口气。
忙把剩下的狮子头都夹到他碗里,“明日新妇回门,你若身子不爽,我自己回去也是一样的。”
前世,她们两姐妹同日成亲,同日回门。
不同的是,宋云缨夫妇二人携手同行,而宋瑶仙不但洞房夜独守空房,连回娘家也是只身一人。
当初,独孤羽给的理由好像是身体不适,不便出宫。
此事传开,不少官眷妇人在背地里闲话议论,正经八百的官家贵妇哪有姑爷不跟着回门的?
这不明白着没把新妇当回事吗?
一时间宋瑶仙沦为了徽京城的笑柄。
气得她回娘家哭了好久。
宋云缨这一世洞房花烛,虽然也未曾圆房。
可她救人有功,不但没人敢议论,反倒升了官。
独孤羽若真不想去宋家,她不勉强。
她先替他说了,算是报答他的“提携”之恩吧。
只听独孤羽幽幽道,“天底下哪有新妇回门,姑爷不去的道理?”
宋云缨惊讶,“你不是不想去吗?”
“我说过吗?”
宋云缨一愣,“倒是没有......”
都说天子之心难以揣摩,看来皇子之心也没那么容易把握。
“还是说,你不想与我同行?”
宋云缨赶紧否认,“怎么会?你去我自然高兴。我是担心你的身子。”
他瞧着她,“不是有你在吗?”
宋云缨怔了怔。
回过神来心头一暖。
这种被人需要的感觉,也不错。
*
翌日,宋国公府早早备好一切,阖府上下严阵以待,迎接宫里的贵人。
宦海沉浮,宋父深知狡兔三窟。
一边是嫡子,一边是次长子。
无论哪个女儿得宠,宋家都能立于不败之地。
九殿下不喜花香,庭院里的红梅,砍了。
不喜鸟兽,笼子里的鹦鹉八哥,放了。
不喜热闹,就爆竹换成了灯笼。
宋瑶仙夫妇二人到的早一些,父亲虽然招呼他们前厅歇息,嘴上客套聊着,可心思一直放在外头。
——九殿下没来,一刻不能放松。
别说席面了,就是沏得上好茗茶也不能先开封。
宋瑶仙来的早,此时已到晌午,早就饿得人前胸贴后背。
“爹,席面备好了吗?”
“再等等,你三姐还没到。”
“这么多人等她一个,架子可真不小。”
宋瑶仙看到父亲着急忐忑的样子,不由得心生嫉妒。
明明她才是爹最偏爱的女儿,如今宋云缨已经嫁给九皇子了,还要来争父亲的宠爱?
“爹,听我的,别等了。他们一准不来了。”
“不会啊,昨日你三姐可是传了信说都要来。”
“切,你听她说大话。”
宋瑶仙不屑。
独孤羽是出了名的不爱热闹,谁能请得动他?
前世,她跪在独孤羽面前,苦苦哀求他跟她回门,只为保全她在娘家的面子。
她膝盖都跪肿了,换来的却是他冰冷的一张脸和“不去”二字。
宋云缨不过是一介庶女,能有什么天大的本事,请得动这尊佛?
“老爷,九殿下和三小姐回来了!”
小厮一路跑进前厅,气喘吁吁,“眼下车驾已经到府门口了。”
宋父立刻起身,正了正衣裳,“快,快随我去迎驾。”
半幅天子仪仗,六马驾车,是太子才有的尊崇。
可见独孤羽地位之高。
除了名分,他已然拥有了太子的一切。
难怪贵为国公爷的父亲也要礼让三分。
宋父携家眷纷纷跪拜行礼,“老臣恭迎九殿下——”
宋父在一边打圆场,“二姑爷不必心疼她,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就让她跪着!”
......
独孤羽需按时进药,宋云缨怕下人出纰漏,亲自在小厨房看着。
忽然,门帘被掀开。
“云缨,在给九弟煎药呢?”独孤侃走了进来,“好香啊。”
从前他可是最讨厌这些草药味。
为了阻止她去当军医,曾经一把火烧了她的草药房。
宋云缨跟他过了一辈子,到头来也没弄明白,他的话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这是球花党参,奇臭无比,哪来的香?”宋云缨幽幽道。
“是吗?我竟不觉得。”
宋云缨猜他的来意,“四妹妹人在家祠,二殿下来错地方了吧。”
她拿着扇子猛扇汤火,呛得独孤侃直咳嗽。
“我就不能跟你说句话吗?咳咳......”
“我忙得很。”宋云缨扇着火。
她越想赶他走,他越要往上凑。
“云缨,我想你对我有误会,你还在为换嫁的事怪我,对不对?”
她对他那么上心,又是送药,又是书信。
若没有换亲这档事,他们本该是一对儿。
宋云缨冷笑,“我的婚事上尊皇恩,下从父母,与二殿下何干?”
“你这么着急与我撇清干系,是因为九弟吗?”
“废话。”
“宋云缨,我究竟哪里得罪你了?”
他不明白,曾经将他放在眼里的女子,怎么就变得这么快。
从前的柔情,难道都是骗人的?
宋云缨把扇子拍在灶台上,“二殿下,既然说到这个份儿上,我也索性把话讲开了。”
“你装你的正人君子,我扮我的贤良淑女,咱们本能井水不犯河水。”
“可你偏要把这层窗户纸捅破,站到跟前来恶心我,别怪我以后不给你留情面。”
独孤侃被说得面红耳赤。
“你说我恶心?”
“对,恶心。”
他猛地拉住她的手腕,“咱们都是庶出,你高贵什么?难道你也跟他们一样,瞧不起我?!”
这是独孤侃的逆鳞。
他母妃洗脚婢出身,为此,他受尽白眼。
宋云缨刚嫁给他时,两人在宫里日子过得很艰难。
人人面上客气,背地里有嚼不完的舌根。
他拼了命想得到父皇的肯定、兄弟的尊重,可有什么用?
宋云缨嘲讽,“独孤侃,你真是活得卑微又可怜。”
“放开我!”
她被他紧紧拉着,无还手之力。
平日他都能隐藏地很好。
正直的品行,文武兼修。
可不知怎么搞得,面对宋云缨,他很轻易就暴露了真面目。
“你算什么东西,以为抱上老九的大腿就高枕无忧了?”
对视的瞬间,宋云缨前世的噩梦排山倒海而来——
大雪。军营。
她浑身赤裸,被他一剑穿胸。
“独孤侃,你卑鄙无耻!”
宋云缨也不知自己哪来的力气,抓起药渣狠狠摔在他脸上。
“啊——”独孤侃眼睛被蛰的生疼。
他踉跄几步,倒在墙上。
宋云缨想逃,又被他扯了回来,“还想跑?”
“你那么在乎老九,肯定是还没见过他发病的样子吧!”
“等着瞧吧,那可场好戏呢!”
不是要划清界限吗?
不是想攀中宫嫡子的高枝吗?
他不信,当她看到独孤羽的真面目,还能如此盛气凌人!
“二哥,你很闲啊——”
门外徒然一声,一鹅黄绣墨锦的身影出现。
只见独孤羽长身而立。
斜阳透过门帘正好落在他的眉梢,有层金光浮于额前的碎发。
他静静一笑,多了几分少年的明媚。
“九弟......你怎么来了?”
独孤侃忙松开手。
“这话应该我问你。”
独孤羽不动声色地把宋云缨挡在身后,“你拉我娘子拉的很顺手啊。”
独孤侃抹着脸上的药渣,全然没了刚才的气焰。
“九弟你误会了。我突然身感不爽,想请弟妹给把把脉,对,把脉。”
三人明知都是作戏,也是一人一句地唱了下去。
“有趣,”独孤羽眉尾轻挑,“你母妃给太后洗脚洗到了龙床上,你把脉把到了手心里,真是母子连心。”
“我好歹长你几岁,何必咄咄逼人?”独孤侃脸色铁青。
“敢做,就别怕人说。”
独孤羽摆明没把他放在眼里,“道歉。”
把宋云缨拉过来,“话我不想说第二遍。”
面对羞辱,独孤侃还不敢反抗。
他摆着脸,“是我冒犯弟妹,还请九弟和弟妹原谅,以后......不会了。”
独孤羽指着灶台上的药,“此药最是清热败火,二哥喝了静静心,再走不迟。”
明明药渣泡水,什么清热败火。
独孤侃自知理亏。
屏住呼吸,一仰头把渣滓水灌进肚子里,还没转身他就差点吐了出来。
独孤羽拍拍他的背,“二哥,这才哪儿到哪儿啊,以后的苦还多着呢。”
独孤侃暗暗咬牙,却能陪出一张笑脸,“多谢九弟提点。”
独孤羽头也不回地拉着宋云缨离开。
回房间的路上她一言不发。
独孤羽挑了话头,“你恨他?”
“有吗?”
“有。”
刚才在小厨房,她明明失了态。
可据他了解,宋国公府的三小姐一向老实本分,绝非言语刻薄之人。
独孤羽道,“说说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