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点小说 其他类型 主母二嫁摄政王,夫家给我送嫁妆后续+全文
主母二嫁摄政王,夫家给我送嫁妆后续+全文 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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玖幺

    男女主角分别是沈玉柔谢知安的其他类型小说《主母二嫁摄政王,夫家给我送嫁妆后续+全文》,由网络作家“玖幺”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沈玉柔和秋月哪里遇过这种事。登时吓得花容失色。“怎么、这是怎么了?”沈玉柔也好不到哪儿去。她扶着马车的边缘,勉强稳着身子从车内探出头来。“竹大哥,发生什么事了?”这个竹大哥,就是她弟弟沈秉跃为她找来的车夫。此时,他正拼尽全力拉扯着马车的缰绳,丝毫不敢松懈。越来越多的巨石滚落下来,马儿愈加不受控制。沈玉柔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颠簸地移了位。就在她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一个石球竟自他们的头顶滚落而下。它滚落的速度极快,弹指间,已然滚到了众人的眼前。沈玉柔愣在那儿,连躲都忘了。千钧一发之际,竹影松了缰绳。他大叫一声,“得罪!”随后,一个闪身,提起沈玉柔和秋月的衣角,脚踏马车门板,一跃而起。巨石坠落。轰隆一声,马车四分五裂。而他们三人,已经...

章节试读

沈玉柔和秋月哪里遇过这种事。登时吓得花容失色。
“怎么、这是怎么了?”
沈玉柔也好不到哪儿去。
她扶着马车的边缘,勉强稳着身子从车内探出头来。
“竹大哥,发生什么事了?”
这个竹大哥,就是她弟弟沈秉跃为她找来的车夫。
此时,他正拼尽全力拉扯着马车的缰绳,丝毫不敢松懈。
越来越多的巨石滚落下来,马儿愈加不受控制。
沈玉柔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颠簸地移了位。
就在她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一个石球竟自他们的头顶滚落而下。
它滚落的速度极快,弹指间,已然滚到了众人的眼前。
沈玉柔愣在那儿,连躲都忘了。
千钧一发之际,竹影松了缰绳。
他大叫一声,“得罪!”
随后,一个闪身,提起沈玉柔和秋月的衣角,脚踏马车门板,一跃而起。
巨石坠落。轰隆一声,马车四分五裂。
而他们三人,已经躲到了马车后方的安全地带。
秋月吓得哭了出来,
“小姐,小姐你没事吧,我们差点就死了啊!”
沈玉柔抱住秋月,眼睛却看向了那姓竹的车夫。
这种身手,来当车夫?
他,到底是谁?
又有何企图!
竹影已经顾不得沈玉柔对他的怀疑了。
巨石落下后,二十几个土匪打扮的人自山上冲了下来。他跨步上前,陷入缠斗。
竹影的武功极高,二十几个身形健硕的大汉,竟没有在他身上讨到半点好处。
可是,他一人要护住两名弱女子,到底是不易。
一个不留神,一个土匪竟溜到了他的身后,直奔沈玉柔她们而去。
竹影不得不急速后退,赶来相护。
刚刚与他缠斗的土匪看准时机,一剑便从竹影的背后刺了进去。
剑穿透了他的胸膛。血,霎时涌了出来。
沈玉柔埋下头,闭了眼,不敢再看。她的小命,怕是要交代在这儿了。
她没看到的是,竹影没有倒下。
他抬手折断了胸前的剑尖,化作飞镖,向着溜到他身后的那土匪飞旋而去。
之后,他自腰间摸出暗影令,射向天空。
很快,打斗的声音激烈起来。
难道是有救兵来了?
那她是不是死不了了?
沈玉柔思考着、犹豫着,然后,缓缓地睁开了眼。
前来支援的暗卫已然散去。
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全是土匪的尸首。
血泊的中央,竹影手持长剑抵着地面,身体摇摇欲坠。
沈玉柔只以为是他一人拼死抵挡了全部。
为了救她,他竟然以命相搏!
沈玉柔为刚刚自己的猜忌而羞愧。
顾不得男女大防,她向着竹影飞奔而去。
“竹大哥,你没事吧?”
竹影踉跄着往后退了一步,低头抱拳,
“无碍,多谢柔娘子关心。”
沈玉柔还要上前,竹影一退再退。
她审视着这个为救自己差点丧命的男人,还是问出了心里的疑惑。
“竹大哥,你是不是......夫君派来的人?”
除了夫君,她想不到她的身边还有谁,能认识竹影这样的人。
听了她的话,竹影哽住了。
沈玉柔以为自己是猜对了,甜甜一笑。
娘亲还总说谢知安不够熨贴,下次回家,定要把这事同她好好讲讲。
竹影跟铁打的一样,简单包扎了伤口,便重新租了马车,坚持要立即上路。
沈玉柔拗不过,但一路都提心吊胆。
好在,前面的路,都十分顺畅。
又五日。在一个红霞漫天的黄昏,他们到达了西陲镇的城门口。
沈玉柔打起帘子探出头,打量着这座边陲小镇。
石块砌成的城墙高耸着,庄严且肃穆。守着城门的将士们身着铁甲,站得笔直。
这,便是他的夫君值守了三年的地方啊!
忽然,一道修长的身影吸引了她的注意。
他骑坐在高马之上,目光向远处眺望着。银色的铠甲在霞光里熠熠生辉。
正是谢知安。
连日赶路的疲倦一扫而空,沈玉柔挥起手臂,大声喊道:
“夫君!夫君!我在这儿!”
谢知安听到了日思夜想的声音,策马飞奔而来。
沈玉柔也从车里钻了出来。听着马蹄哒哒,看着心心念念的人离自己越来越近。
两马相遇,谢知安拉绳停住,却没有下来。
二人的视线都只看向了对方的眼里,周遭的一切好像都消失了。
“夫君,你怎知我今日会到?”
谢知安莞尔,“我不知,我只是日日下了值,都来。”
沈玉柔垂下眼睫,心跳如擂鼓。
谢知安伸出手来,俯身相邀,
“走,带你去看看我们的新家。”
沈玉柔左顾右盼,有些为难。
“共乘一骑?是不是......”
话音未落,身子已经腾空。
谢知安抓着她的胳膊,竟直接将人提上了马。
接着,他的手臂自沈玉柔的身后环了上来,拉起了缰绳。
沈玉柔感受着背后坚实的胸膛和隆隆的心跳,悄悄往前挪动了半分。
谢知安立即察觉。
他手臂揽在她的腰间,用力一收。两人重新紧紧挨住。
“柔娘莫羞,你我可是夫妻,自是什么亲密事,都做得。”
他的声音紧贴着她的耳朵,字字缱绻。
沈玉柔“嗯”了声,低垂着头,慢慢往身后人的怀里依偎过去。
红霞更加浓郁了。
染红了沈玉柔的脸颊和耳尖。
也像是为这对璧人以凤冠霞帔的妆点。
可贺冽霆觉得,这一幕实在刺眼。
他立在城门楼上,足足等了一个时辰,可见到的,竟是她与别人的缱绻。
远眺着马背上紧紧相贴的一双人,贺冽霆的眼中沁足了寒意,
“不是说他们夫妻不睦吗?暗影卫探听的消息,也有不准确的时候?”
时安跪地俯首,“是属下失职!还请将军责罚。”
“先把人给我带回来!”
时安瞟了眼飞奔入城的那对碧人,有些为难。却又不得不应下命令。
刚要转身,贺冽霆又像想到了什么似的,将时安叫了回来。
“撤掉的那道通缉令,再重新发布下去吧。”
他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时安的心里咯噔一下。
“将军说的,可是沈小姐通敌的那道?这会不会......”
贺冽霆怒极,一脚把时安踹翻在地,
“反了你了,我下达的命令,你敢有异议!”
时安迅速从地上爬起,重新跪地笔直。
他恭顺地拜了三拜,“是,属下听令。”

沈玉柔想到谢知安早上出门前所说的话。
但她还是有点惊讶,没想到他真的会来。
不过也好,该说的话总是要当面说清楚的。
抓起一旁挂着的衣服,沈玉柔从浴桶里站了起来。
粘黏在身上的花瓣,随着水一起纷纷坠落,露出莹白曼妙的胴体。
饶是秋月一个女孩子,见了这幅场景,也不禁羞红了脸。
她偷偷觑了眼,那没来及遮住的肌肤,如玉般透润。
内心的疑惑更甚,为什么美丽如沈玉柔这样的女子,也会遭夫家的嫌弃。
等沈玉柔打理好一切,出现在外间的时候,夜已经深沉了下去。
沈玉柔是故意的。
这么多年,一直是她在等他。如今要分开了,她也想让谢知安尝尝,等待一个人,是怎样的滋味,内心是何等的煎熬。
事实上,谢知安也的确早就等得不耐烦了。
可当沈玉柔穿着月白的长裙出现的时候,他的那份不耐硬生生被压制了下去。
柔和的烛光下,初出浴的沈玉柔,发还是湿漉漉的。
颊边,泛起的绯色尚未退却。如出水芙蓉,惹人生怜。
谢知安向她走近两步,隐隐的幽香传来。
他立即心猿意马,想靠得更近。
偏偏沈玉柔调转了目光,冷着脸在他对面的椅凳上坐了下来。
谢知安不大自在地干咳两声,再次靠近。
“柔娘,夫君是来接你回家的。莫再耍性子了,嗯?”
沈玉柔的眼皮都没抬。自顾自整理着本就十分平整的袖口。
秋月上前,为沈玉柔倒了一碗热茶。
之后,又退至沈玉柔的身旁站定。完全没有分毫要给谢知安倒一杯的意思。
谢知安没想到,自己会在沈玉柔处遇到冷落。
甚至一个小丫鬟,也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当下,怒气翻涌。他大手一挥,没好气儿地说,
“我与夫人有事情要谈,你就别碍事儿了,赶快出去。”
秋月犹豫地看向沈玉柔。
沈玉柔想了下即将要与谢知安讨论的话题,的确不方便有其他人在场。
于是他回以秋月一个安心的眼神。
秋月只好听从安排出了房门。
谢知安的心中畅快了不少。指着立在门口两侧的碧环和碧瑶,说:
“还有你们,也都出去吧。”
碧环和碧瑶像没听见一样,一动未动。
沈玉柔当然知道,她们是怕谢知安对自己不利。
然而,心已经被他伤到千疮百孔。又有什么利刃,能将她刺伤呢。
她抿了一口茶,不紧不慢地吩咐:
“你们也出去吧,有事我再喊你们。”
碧瑶和碧环相互对视了一眼,不得不开门走了出去。却并未敢走远,只是一左一右守在了房门口处。
房门刚一关上,谢知安就张着双臂,一脸急色地向沈玉柔扑来。
沈玉柔一个转身,灵巧躲过。
“不是有事情要谈吗?你这是干什么?”
谢知安扑了个空,双手尴尬地举在半空,无处安放。
他只好假装挠了挠头。又转向沈玉柔,说:
“柔娘也不必生气。母亲让你关了铺子,也是为你好。如今你已是中郎将主母了,把府上的诸多事宜打理好就好,何必出去遭那份罪呢?”
谢知安自以为,自己的姿态已经摆得足够低了。
毕竟他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把柔娘哄到床上,享鱼水之乐。自然肯屈就。
哪知,沈玉柔并不领情。反而质问道,
“所以你觉得,我们之间最大的问题,是铺子的事?”
这话给谢知安问懵了。除了铺子的事,难道还有别的事?
哦,那定是那件。
“那是因为夫君没有给你寄信,告知升迁的消息?”
原来他是知道她会生气的。只是不在乎罢了。
沈玉柔觉得,谢知安的脸在自己的面前都扭曲起来。
她扭过身子,盯着桌布上吊着的坠子,缓缓吐息。
可这看在谢知安的眼里,更像是小女子的撒娇赌气。
他的手攀上沈玉柔的肩,掰过她的身体,轻晃着,
“这件事,算我错了,我给柔娘道歉,好吗?”
凑得近了,丝丝缕缕的幽香变得更加浓郁。谢知安浑身的血也翻滚躁动起来。
他闭着眼,寻着那幽香的方向,越靠越近。
沈玉柔惊觉,推了他一把,呵斥,
“你在干什么?”
谢知安再次嬉皮笑脸地贴了上来,
“该说的都说完了,当然要干一些夫妻间的正事儿啊。”
沈玉柔摇着头不断后退,
“只有这些?你觉得我们之间的问题,只有这些?”
谢知安沉着嗓音,
“我懂,我懂,我的柔娘是吃味儿了。这不,夫君来了,恰好明天我休沐,我们一鼓作气,让你一夜得子,也免得你成日胡思乱想了,可好?”
沈玉柔见他情趣高涨的模样,还哪有半分当初的仪态端方?
明眸眼中的失望,如同寒冬的雪,一层层覆盖。
“你还记得当初成亲时,对我许下的承诺吗?”
“承诺?”
谢知安嘴唇微抿,想了好半天,头脑中依旧空空。
“要不夫人提醒提醒我呢?”
经年的记忆再次浮现。
俊朗的少年郎,一袭红衣,跪地郑重起誓:
“此生唯卿,定不相负。”
多么讽刺。
誓言犹在耳边。可是,对她说这话的人,却已全然忘记。
雪花一片一片积累,终成雪崩。她垂了眼睫,不再看他。
“谢知安,我们就这样吧。休书,我明天就递到衙门上去。”
谢知安听她如此说,一下子急了。
“休书,你要休我?哈哈哈,笑话,真是天大的笑话!沈玉柔,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沈玉柔抬头与他对视,仰着脸一字一顿地说:
“你没有听错,我就是要休了你。我沈玉柔的夫君,必是从一而终的人,而不是四处伸手的八爪兽。”
谢知安反应了好半天,这才反应过来。沈玉柔是在暗讽他,纳了七房妾室。
他恼羞成怒,指着沈玉柔的鼻尖,
“你、你竟如此善妒,如何......”
沈玉柔还哪里会跟他废话?直接喊了碧环和碧瑶。
站在门口的两人听到声音,立即推门进来。一左一右架着谢知安,将他请了出去。

残月如钩,密林中昏暗一片。
忽地,一声短促的惊叫划破了寂静的夜。
一具滚烫的身体猝不及防地自背后抱住了沈玉柔。
她强迫自己冷静。压低的声音隐隐颤抖。
“哪来的贼人,快放开我!否则,我要喊人了!”
不远处便是镇西大将军军队的临时驻扎所在。她在赌,赌贼人不敢如此胆大。
那贼人听了这话,胸膛起伏震动了几下。
竟是在笑。
杂乱的气息贴得更近了,扫过沈玉柔的后颈,贴近了她的耳廓。
“那便叫得大声些。”
沈玉柔的脸色一片惨白。却没了话。
她承认,她只是在虚张声势。
她不敢叫。
这是在古代。男女不公。
就算被别人发现,没有好下场的人也只会是自己。
更何况,她的夫君还在军营当值呢。
在这个时代,女子的忠贞甚至大于性命。如果被发现,就算能侥幸活下来,她与他的婚姻也算走到了头。
她无比后悔,刚刚夫君说要送她回客栈,她不该推辞的。
谁成想,短短的一段路,会遭受这样的无妄之灾。
沈玉柔被钳制住双手,抵在了草丛里。
浓密的树叶遮住了繁星点点。
一片黑暗中,沈玉柔看不清那贼人的容貌。
她卸了力,放弃了挣扎。只盼那人能让她早些结束这场屈辱。
那贼人见她不再抗拒,松开了钳制。布满薄茧的手滑向她的腰身。
“乖乖,不挣扎了?”
沈玉柔又羞又愤,嘴上却不服软:“你就不怕我去报官?”
“官?哪个官?我倒想看看哪个官能管得了我?呵!”
他的手滑向沈玉柔的脸颊,竟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沈玉柔乘机抓起他的手,恨恨地咬了上去。
尖利的牙刺破皮肤,深深地扎了下去,血的腥气瞬间蔓延。
那贼人吃痛,用力一甩。
沈玉柔重重地跌在了地上,头晕目眩。
“如此不识趣,那可别怪爷不懂怜香惜玉了!”
如鼎的身躯再次压了上来。
像猛兽一般,撕咬、掠夺。
初春的夜风,意想不到的凉,沈玉柔不禁打了个哆嗦。
那贼人的气息忽地一顿,叹息道:“还真是个磨人的妖精。”
沈玉柔暗自庆幸,以为得了解脱。
刚想起身,那贼人却又把她压了下去。
接着,是更加猛烈的疾风骤雨。
她捂着脸,面向军营的方向,绝望地等待。
漫漫长夜,凉意彻骨。沈玉柔终是承受不住,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已是第二天的清晨。
沈玉柔眨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呆怔了好一会。
是噩梦吗?
显然不是,身上像被车马碾过一样痛,昨晚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她挣扎着起身,这才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屋子的布置很是气派。甚至燃着怡人的沉香。
她认得这个味道。之前在娘家,妹妹沈玉宛的房里常用。
而在她这儿,这沉香是只有贵客造访,才舍得拿出来的。
她猛地坐地。
脚刚着地,人却瘫软了下去。
一个年龄不大的小丫头恰在这时端着吃食和一身衣裙进来了。
小丫头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沈玉柔。
“姐姐,你还好吗?有什么需要,你尽管吩咐我就好。”
沈玉柔心下一凛,“这是哪里?”
难道那贼人还敢囚禁了她不成?
“云升驿馆啊!”
沈玉柔心下一松。
“送你来的那位爷付了好多银子,您放心地住,他说他明天就来接您。”
接她?
沈玉柔不屑地哼了一声。
随手持起了凳子,哐当一声砸向了角落那几只落地大花瓶。
“统统记在那人账上。”
沈玉柔头也不回地走了。
小丫头看得目瞪口呆,更是没敢拦。
回到自己租住的客栈,沈玉柔已是筋疲力尽。
初尝人事,还如此激烈。她这副柔弱的身子骨到底是有些承受不住。
可身上的粘腻和陌生的气息,实在叫人无法忍受。
跟伙计要了热水。罗裳轻解。
啪嗒——
什么东西从衣服里面掉落出来。
竟是一方玉质的印章。
小巧的印章晶莹剔透。底部,刻着一个“霆”。笔力遒劲,透露着坚毅与洒脱。
这是那贼人特意留下来的?
他把她当成什么人了!
她愤恨地扬起手来,想将手里的小东西砸个粉碎。
但手心温润的触感让她冷静了下来。
她犹豫了。
惩戒不了恶人,又何必糟践了东西呢。
这方印章的料子看着就价值不菲。把它卖了,应该能换不少银两。
夫君的俸禄并不算多,加上她自己铺面上的收入,也只维持一家的日常开销。
可夫君如今有官职在身,一些门面,总要撑起来的。
而且,小姑谢芳盈也到了适婚的年龄,总该给她备下些嫁妆。
这些,都需要钱。
她的父亲虽是邺京首富,可并不会接济她半分。
母亲的处境也很艰难,不好总回去打秋风的。
高高举起的手被收了回来,她紧紧地攥着那方印章,逼迫自己慢慢平复了呼吸。
不敢再多想,沈玉柔脱尽衣衫,拧了帕子,跨进了浴桶里。
莹白的胴体上,青紫的斑痕遍布。
还好自己昨天护住了脸,不然,没法见人了。
沈玉柔忍着痛,拿着帕子一点点擦拭。
她安慰自己。
“没事,就当处了个只想睡觉的渣男,没什么想不开的。
之前又不是没有过男人。
至少那人身材不错,技术不错,不亏的。”
可心底的委屈,还是如雨后的笋,滋生出枝芽,然后疯长。
泪珠簌簌滚落。
自穿越到此地,日子过得虽时有磕绊,但是大抵还是舒心的。
尤其是嫁给谢知安之后,日子更是有了盼头。
谢知安是个有担当,有抱负的好男人。
只是成婚当日,礼尚未成,赐封的旨意就到达了。
他一个武举人,破格被提了参将。随即便随军去了西陲边境,抗击西戎贼人。
她也由商家庶女,摇身一变,成了参将夫人。
谢知安一走就是三年多。
国大于家,这个道理她懂。
她没有怨言。
她尽心尽力地侍奉婆母,照顾小姑。
即使偶时常受到苛责,依旧开心。
每月,他的家书和俸禄会准时送达。
寥寥几句,总能让她的心生出甜腻。
时间久了,思念成疾。
这次镇西大将军回京公干。带了一支百余人的精锐部队,谢知安也在其中。
恰逢上巳佳节。
她便寻了这么个契机,跨越了整个邺京城,从城西来了东郊寻他。
哪知刚千辛万苦地寻对了地方,竟遭受了这样的无妄之灾。
“该死的臭男人,不得好死!”
沈玉柔恨恨地咬牙。
她本想着,趁夫君在京郊的日子,把婚礼上未完成的礼数补全。
为此,她还精挑细选,挑了这间极具情调的客栈。
可现在,一切都泡汤了。
这满身的斑痕,也不知何时才能消散下去。
沈玉柔重重地叹息。将脸没入盆中,任泪在水中四处散去。

府兵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沈玉柔,眼里的不屑肆意地流出。
“呵呵,大姐,编谎话换身好点的行头,才能让人心服不是。”
沈玉柔知道她此刻的形象的确不好。连日的思虑与奔波,已经将她的光彩全都夺了去。
此刻的她,浑身上下都是灰土土的,就连眼神,都是黯淡无光的。
秋月与那府兵掰扯起来。沈玉柔趁机往院子里面瞄去。
透过门内照壁的缝隙,她看到了婆母一闪而过的身影。
原来全家都已经搬了过来,只是没有她而已。
心彻底落了地。
“走吧。”
沈玉柔的声音很轻。秋月停止了争论,退回到沈玉柔的身边。
“啊?小姐,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走!”
“可这就是您的家,您不回这,能去哪儿呀?”
家?多么可笑的字眼。
她的平静瞬间被打得稀碎。她拔高着声音,声嘶力竭。
“我说走,听到没有!”
秋月没见过沈玉柔这样失控过。哪怕之前被贬为庶女,她也依旧能笑着面对。
她嗫嚅着想说些什么,被沈玉柔伸手打断。
沈玉柔闭着眼,深吸一口气,再开口,已是风平浪静。
“秋月,里面应是正在办宴请,我们现在进去不合适。正好,我也需要冷静冷静,过几日,我们再来。可好?”
秋月心疼得直跺脚,“小姐。都什么时候了,您还在为姑爷考虑?”
沈玉柔拉着秋月,转了身。刚要离开,就听到了谢芳盈的声音在府门内侧传来。
“干什么呢?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
那声音傲慢无比,彰显着她的不可一世。却在看清了门口所立之人后,忽地顿住。
“嫂、嫂子?”
谢芳盈穿着香云锦,显出与她年龄并不相称的雍容华贵。
见了沈玉柔,她飞奔过来。满头的珠钗头饰,叮咚作响。
“嫂子,你回来了,快进来呀!咱们家的新府邸,可气派了。”
见谢芳盈拉着沈玉柔亲昵的样子,门口的府兵终于意识到,这位“中郎将主母”如假包换。
他们立即立正垂首,唤了声“主母好”,恭顺地让开了门。
谢芳盈拉着沈玉柔就往里面走。一边走,一边为她介绍着府里的各个角落。
此刻沈玉柔的心底酸涩,哪有参观府邸的心情。
如果可以,她只想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待一会儿。
谢芳盈完全没有注意到沈玉柔不对的情绪,拉着她就往里面热闹处走去。
沈玉柔还是抽回了手。“芳盈,多谢你的好意,可是我一路风尘仆仆,这样去见客人,终归不妥。”
谢芳盈的视线在沈玉柔的身上扫了两眼,然后大大咧咧地说,
“嫂子放心,不是什么重大的宴会。府上日日如此。你也好久没见到哥哥了吧?走,我带你去找他,他就在前院呢。”
谢芳莹再次把她拉住,穿过一处小花园,绕过连廊,来到了热闹的中心地带。
这场谢芳盈口中不是正经宴会的宴会,在沈玉柔眼里,已是十分奢华。
数十盏柔黄的琉璃灯笼点亮了院子,朦胧的光影恰到好处。
七八个身着官服的大人分坐在庭院两侧,把酒言欢,好不热闹。
庭院的正中央,一群身着清凉的舞姬,正妖娆地扭动着腰肢。
谢知安坐在主位上,紧盯着舞姬们曼妙的身姿,神情痴迷。
坐在他右手边的那位大人拱着手,奉承道:
“这是下官特意为大人寻来的胡姬,个个儿都是精挑细选。不知能否入了谢大人的眼?”
世人皆知,胡姬天生妖娆,不仅能歌善舞,在房事方面,更是极有手段。
谢知安的心被说得痒痒的。他吞咽着口水,目光未挪半分,连声应道:
“好、好、好。自是极好。魏大人有心了。”
舞姬们听了这话,一股脑儿奔着主位上的谢知安涌了过去。
长相最为明艳的那个,甚至直接坐到了谢知安的怀中。
“大人,让小女子来喂您喝酒?”
香软入怀,谢知安还哪有不应。
美人端起酒杯,轻抿了一口。然后,揽上了谢知安的脖颈。
红艳的唇贴了上去,清洌的酒一点一点渡到了谢知安的口中。
美人眸光流转,娇滴滴地问:“大人,这酒可好喝?”
谢知安眼神迷离地看着眼前的美人,手在她裸露的腰间眷恋的流连。
“好喝,竟比刚刚还要醉人。”
众人见谢知安已无心酒局,纷纷起身告别。
谢知安整个身心都挂在那明艳的胡姬身上,急吼吼地就往内院去。
沈玉柔和谢芳盈隐在树的阴影里,目睹了整个过程。
谢芳盈不以为意。甚至掰着手指数了起来。
“一,二......六,嗯,第七个了。”
沈玉柔不解问道:“什么第七个?”
“哥哥纳入府的第七个女子呀。要么说还要在京做官呢,看哥哥这一上任,好多人都贴上来了。”
内心的酸涩漫无边际,将沈玉柔噬没。
妄她之前还觉得自己的夫君是难得的君子,期盼着能与他一生一世一双人。
没想到自己竟是看走了眼。
如今他只是做了中郎将,就将他这个糟糠之妻抛之脑后了。
沈玉柔长久的沉默。
同为女子,谢芳盈也感知到了沈玉柔的不快。
“嫂子,你也不必难过。不管哥哥纳多少人入府,中郎将主母的位置一定是你。如果哥哥要休妻另娶,我第一个不答应。”
谢芳盈举着手,信誓旦旦。
沈玉柔苦笑。要与众多女子共侍一夫,这个中郎将主母的位置,不要也罢。
刚欲转身离去,谢知安与那女子便走到了近前。
见到沈玉柔,谢知安的脚步顿了顿,手却依旧揽在那女子的腰身。
“柔娘啊,你回来了?让丫鬟给你收拾间房,早些休息吧。”
关于没有给她送信,告知自己升迁这件事,他只字不提。
积攒了一路的怒火,到达了顶点。
“夫君。是不欢迎柔娘回来吗?”
沈玉柔逼视着谢知安,声色俱厉。
在谢知安的印象里,沈玉柔一直是温柔恬淡的性子,他从未见过她这样咄咄逼人的一面。
心里顿时有些发虚。毕竟他是真的忘了。
这几日,他沉浸在一场又一场的酒席和欢好里,早就忘了远在西陲镇的她。

沈玉柔今天没去铺子上。
吃过饭,她按照约定的时间。把那一百两的赔偿金给人送了过去。
阳光正好,她也不急着回去。索性顺着这街面,悠闲地逛了起来。
这里,是整个邺京城最繁华的地段,寸土寸金。
铺面的价格更是贵得吓人。把铺子开在这里,之前,她是想也不敢想的。
谁能想到,如今,这个遥不可及的梦就这样从天而降,落到了手里。
想到明天就要到账的银子,沈玉柔不禁畅想起未来。
盘了铺子,一定要好好地装修一番,还要多招些伙计。
这一套流程下来。少说也得月余的时间。她得加快速度,抓紧起来。将来日进斗金,必不是梦。
她未曾想到,正是这一天,她的命运就此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贺冽霆的手里攥着连夜从邺京城送来的密信,脸上的表情让人难以捉摸。
时而温柔缱绻,时而凶狠冷戾,时而又如疯子般放声大笑。
时安立在一旁,始终没敢插话。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贺冽霆才从这种不正常的状态中抽出神来。
薄薄的信纸被置于火上燃成了灰,消失殆尽。与之一起烧掉的,还有他眼中最后的一抹温柔。
时安上前一步,俯首听命。“将军,既然那姑娘已是他人妇,是不是就......?”
“就怎样?”贺冽霆的眸光一凛,“本将看上的东西,怎么可能轻易就算了。他人妇又如何,你且看着吧,不出几日,她照样乖乖爬上我的床。”
他的手指一顿一顿地敲击着椅子的扶手。身形在光影交错的晨曦里显得格外威严。
一张大网就这样伸展开来,冲着沈玉柔。扑面而去。
沈玉柔一拿到了当印章的钱,就忙碌了起来。
之前的老铺子生意照旧,新铺子的装潢也不能忽视。至于新铺子招收伙计的工作,更是重中之重。
沈玉柔每天忙到脚打后脑勺。当所有的事情都初具模型,步入正轨的时候。时间已经悄悄溜走了半个多月。
夫君谢志安的信又来了。
沈玉柔迫不及待地打开。除了意料之中的甜言蜜语。信件中还说了一件重要的事。
要让她去西陲镇随军常住。
沈玉柔难以置信。把信纸翻过来,又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没错,是让她去西陲镇。信纸上的篇幅有限,夫君并没有说具体原因。
只简单提了句:当前战事平缓,将军恩泽,参将以上品级,其妇可随军居于西陲镇上,以解将士们的相思之苦。
沈玉柔心下疑惑,镇西大将军,出了名的清冷无情,竟然会突然体恤起来下属。
谢母见沈玉柔拿着信怔怔地发呆。一把将信抢了过去。
她一目十行,迅速浏览了一遍信上的内容。然后,喜笑颜开地裂开了嘴,
“好事儿、好事儿,这是天大的好事儿呀。”谢母拉过沈玉柔的手。“什么时候上路?婆母给你准备行李去。”
沈玉柔不太适应她的热情,下意识就把手往回抽了抽。
“怎么,你不想去?”谢母的眼登时竖了起来。“你来我谢家三年多了,尚无所出,我谢家的白饭,你还想再吃几年呀?”
沈玉柔哭笑不得,心道:我要是有所出,那还了得。
再说吃白饭的问题。到底是我吃谢家的白饭,还是谢家吃我的?
可她到底是谢知安的娘亲。沈玉柔不好当面顶撞。
思索再三,只抛出了实际的问题。
“可是婆母,我这次去西垂镇是常住,那定要带上秋月的。那家里......”
“嗐,这事儿啊,”谢母松了口气,只要她去,那就什么事都不成问题。
“柔娘尽管放心,一切交给婆母。你呀,只管想着怎么给我们谢家开枝散叶就好。”
沈玉柔乖顺地点头,“那我现在就去收拾,尽快把家里开销的一应账目全都给您。”
“哎,柔娘,你那两间铺子?”
谢家的花销,谢母是清楚的,没了铺子上的贴补,日子怕是不好过下去。
沈玉柔哪会不明白婆母的心思,可她故意装傻。
“哦,铺子的事就不劳烦婆母费心了,刚好这几天招到了合适的伙计,关于流水账目这些,他们会定期跟我汇报的,至于盈利,先让他们存着便是。”
“路途如此的远,这多麻烦呀。不如......”
“没关系的,”沈玉柔打断,“这种下等事,也不好交于婆母,毕竟,婆母可是参将的生母呢。”
谢母的话卡在喉咙里,脸涨了个通红。
沈玉柔心底暗爽。她倒要看看,没了铺子上的贴补,婆母能把这个家维持多久。
她盈盈一拜,“那柔娘这便收拾去了。”
谢母伸手拦了下,沈玉柔站定,“婆母可还有事要交代?”
谢母的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吭吭哧哧地挤出几个字来:“照顾好安郎!”
说完,转身便走。
沈玉柔对着她的背影,拖着长长的尾音,
“哎——柔娘知道啦——”
临行前,沈玉柔回了趟沈家,探望娘亲温芷。
娘亲的小院还是那样冷清,正如娘亲这个人。
也只有在面对沈玉柔和沈秉跃姐弟的时候,娘亲的脸上才会有些温度。
温芷拉着沈玉柔的手,满脸担忧:
“西陲镇,那可是大邺的最西边了,听说,那里到处都是山,气候恶劣得很。即使到了盛夏时节,早晚的风依旧是刺骨的寒。”
沈玉柔扑进温芷的怀里,像小孩子一样撒着娇。
“柔娘的夫君在那里呢,娘亲放心吧。”
温芷叹息,“这么远的路,你让娘如何放心。”
沈玉柔给弟弟使了个眼色,沈秉跃立即心领神会。
“我给阿姐找一个会拳脚的车夫。这样,娘亲可放心?”
温芷终于妥协。
谢知安在信里催得急,沈玉柔亦是思君心切。
她只给了自己一天的时间,交代好铺子里的一切事宜。
又购置了棉衣十件、棉帽十件、棉被褥十件。
怀揣着满腔的小女子的心思,在一个阳光正好的早上,起程西上了。
前五日,三人走得异常顺利。
第六日,他们进入了山区。
当马车行至一处山间峡谷的时候,意外,突然而至。
数十个盆大的石球从山顶滚落而下,隆隆的响声在山谷间回荡开来。
马受了惊吓,不受控制地四处乱窜。
马车开始剧烈地晃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