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我看咱妈就是懒，你就不能学学别家的老人？要钱出钱要力出力。”
……
我被怼的哑口无言。
我怎么没出钱怎么没出力了？陆婉虽然是女儿，我和老伴却从没偏向过儿子，儿子结婚买的婚房，女儿结婚就陪嫁同等价格的嫁妆，生怕他们压力大，他们的两个孩子也都是我带大的。
如果这样都不算出钱出力，那我真是无话可说。
“陆婉，你是姐姐，平时在婆家也是什么都干的，怎么回家就不能做了？”
儿媳妇我不敢指使，但是女儿是亲生的，她能给我搭把手也行啊！可女儿一听就炸了。
“姐姐怎么了？姐姐就倒霉吗？凭什么陆涛不干？”
“我在婆家受累，回来就想享受一下怎么了？”
“陆涛还有媳妇呢，你怎么不让她干！”
陆婉一边磕着瓜子，一边数落我，我刚擦好的地，都是她扔的瓜子壳。
我还没说话，儿媳妇赵如就抱着陆涛开始哭哭啼啼。
“老公，咱们可是说好的，我陪你回来过年，你什么都不让我做的。”
陆涛赶紧安慰儿媳。
“老婆，别怕，有我在，我看谁敢让你干活！”
说着怒气冲冲地看向我。
我已经头晕目眩，嗓子疼的说不出话，根本没力气跟他们争辩，我把饭菜端上桌后，退出厨房，拿出体温计，早上就感觉浑身发冷，可两家人都在睡懒觉，我还是坚持起来把早饭做好了。
一量体温，居然发烧40度，想起外甥前几天叮嘱我，要注意别得甲流了，还给我买了试纸，我一试，还真是感染了甲流。
我强撑着来到客厅，六口人吃完饭，桌子还没收拾，就去各玩儿各的了，我带好口罩。
“陆涛，妈好像感染了甲流，宋强说有一种特效药，你去帮我买一下。”
他连头都能没抬一下，向我伸出手。
“你拿钱，我去买！”
我愣在门口，上个月的工资都花完了，怕他们挑理，还给两个孙子外孙女，各包了2000块钱的红包，如今兜比脸干净，我也没有钱了。
“妈没钱了，就200块钱一盒，你先帮我买吧。”
陆涛腾的一下起身。
“什么叫就200块钱？那够我挣一天
作妖，过几天好日子烧的，发个烧又不能死人，去什么医院？赶紧把地上收拾了，做中午饭。”
我已经站立不住，靠在墙上，才让自己不倒下，这群畜牲，现在还想着，我会像以前一样，把他们当祖宗伺候呢，真是做梦。
“陆涛，陆婉，你们也是有文化的知识分子，不知道孝顺父母吗？”
儿媳妇在我面前吐了一口唾沫。
“我呸！你还是教师呢！还不是倚老卖老？在这儿道德绑架谁呢？”
女婿朝着地上的盘子踢了踢。
“真她妈晦气，大过年的一顿像样的饭菜都吃不上，陆婉，看我回家怎么告诉我妈！”
陆婉最怕她老公，在娘家作威作福，在婆家却是个病猫，她赶紧上前安慰。
“老公，你别生气，我这就教训我妈，让她给你做大餐。”
说着就来拽我。
“别在那儿杵着了，赶快收拾了去做点好吃的，你要是让我在婆家抬不起头，小心我跟你不客气。”
我来到门口就要走，今天这顿饭，就是打死，我也不会给他们做的。
“你们想的美，我告诉你们，从今以后，都别指望我伺候你们了，还有，更别想从我这里，拿走一分钱。”
陆涛和陆婉都上前，虎视眈眈地一起来拽我，这时候门外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大家一时谁都没说话，趁着他们愣神，我一下子打开了门，外甥宋强正拿着好多礼品站在门口。
“大姨过年好！”
一看见他，我的所有委屈，顿时倾泻而出，再也忍不住大哭，我抓住他的手。
“宋强，你快带大姨去医院，大姨太难受了。”
宋强是我妹妹家的儿子，当初学习不好，没考上好大学，只能在当地做了小买卖，妹妹羡慕我儿女都是名牌大学毕业，都有好工作，却不知道，我更羡慕她儿孙能承欢膝下，儿子孝顺懂事。
这些年，我和老伴的生活，也多亏了宋强的照顾。
“大姨，我就是来看看你怎么样了。”
说着，从兜里掏出两盒特效药。
“这是我托朋友买的，你先吃上，不见好我们就去医院。”
我感激地接过来。
“谢谢你宋强，我听说这药现在500多一盒了，等大姨这个月发工资
吃点药就这么挺过去吧，毕竟还得给他们做饭呢，可现在看来，他们根本就不值得我为他们考虑。
我打开被陆涛关上的门。
“既然你们不舍得给我买药，那我就自己去医院看病，钱我自己出，我也不能伺候你们了，你们都各回各家吧。”
说完我就回屋收拾东西。
女儿却不干了。
“妈你说什么？大年初一你要去住院？亏你还是个老人，大年初一药都不能吃，还想去医院？你是想我们这一年都生病吗？”
我冷眼看向她。
“是你口中的习俗重要，还是你妈的命重要？”
说着就要出门，却被儿子一把拽住，强行摔在沙发里。
“你个老不死的，闹什么闹？我姐说的对，你不能影响我们，不准吃药也不准打针，挺一挺就过去了，有去医院的钱，给我们花不好吗？”
儿媳妇瞪我一眼。
“你孙子过完年要报个兴趣班，得两万多块钱，你的退休金得省着点花。”
女儿也抱起自己的女儿说。
“小糖过完年也要买架钢琴，要3万多，你一分钱不出吗？”
他们一人一句，口口声声让我出钱帮他们养孩子，根本没人在乎我现在发着40度的高烧。
我一气之下，掀翻了一桌子的残羹剩饭，我大半辈子都在为他们卖命，到头来，却落得个生病都不能去医院的下场，我真是自作自受。
“你发什么疯？”
“你个老东西，吓到孩子了！”
“真是倚老卖老，缺德死了。”
……
我迷迷糊糊地，听着他们的指责，就算我是个保姆，也得有点尊严吧？
“你们还是人吗？我跟你爸，含辛茹苦把你们养大，一辈子赚的钱，都给你们结婚用了，我现在生着病，你们不关心不说，还想惦记我的养老金，你们都给我滚。”
我早就不想顾忌什么亲情了，只想把他们赶走。
陆涛越过破碎一地的碗筷，推搡了我一把。
“该滚的人是你！谁家父母不养孩子？你活着一天，挣的每一分钱，都得用来养儿育女，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好一个天经地义！那赡养父母，就不是他们的责任了吗？
陆婉放下孩子，叉着腰指着我大骂。
“我看你就是
老公去世第一年，儿子和女儿拖家带口的回来过年，每天都等着我伺候吃喝。
大年初一我感染甲流，发烧到40度。
他们为500块钱的特效药而争吵，甚至阻止我去医院。
“谁大年初一去看病，你这是盼着我们今年都不顺吗？”
“我姐说得对，挺一挺就过去了！”
我看着自己含辛茹苦养大的两个子女，心如死灰。
老公生病花掉了家里的所有积蓄，他们不仅一分钱不拿。
还以工作忙为借口，一次都没回来探望过。
如今我生病，他们怕花钱，竟然让60岁的我挺一挺？
直到外甥和他们对峙，我才知道，他们回来的本意，是想瓜分老公留下的房产。
既然他们六亲不认，那这一双儿女，我也不要了。
……
“妈，小糖要吃的红烧鱼做好了吗？”
“妈，家里没纸了怎么不去买？”
“奶奶，我要这个玩具，爸爸让我找你要。”
“外婆我也要，你不能偏心不给我买。”
……
儿子女儿今年都回来过年，本该是高兴的事，我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老伴因为生病，半年前去世，他们一个说工作忙，一个说孩子离不开人，直到老伴去世，他们也没回来看一眼，更别提出钱出力了。
姐俩小年就给我打电话，说今年都要回来过年，六口人，浩浩荡荡的都是空手而归，老伴生病，花光家里的积蓄不说，还欠了二十几万块钱的外债，我这个月的工资，都用来买年货了。
“你磨叽什么呢？到底什么时候吃饭？”
大年初一，女儿陆婉皱着眉头站在厨房门口，昨天的整桌年夜饭，都是我一个人做的，儿媳妇说自己新做的指甲，不能碰水，女儿陆婉说小糖缠着她讲故事，脱不开身，儿子卢涛和女婿宋宁，忙着组团打游戏，我从早忙到晚脚不沾地，却还是被他们嫌弃这个菜咸了，那个菜淡了。
我解释说，这几天不舒服，如果他们觉得我做的不好，可以自己做，正好我可以休息一下，他们却个个振振有词。
“我工作一大年，就盼着过年能休息几天呢，再说我一个男的，我不会做。”
“让儿媳妇做饭的，都是恶婆婆，妈你可不
了，你以为我的钱大风刮来的？你怎么不找我姐要？”
我失望至极，我给他花了那么多钱，现在要200块钱买药，他居然这么跟我说话？我又看一下装作听不见的陆婉，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那就你们姐俩平摊，我的病要是不好，也伺候不了你们，不行你们都走吧！”
陆婉恶狠狠地瞪我一眼，就像我不是她妈，而是什么罪大恶极的人一样。
“什么药200一盒？”
我叹口气，我也不舍得吃这么贵的药啊！都说这特效药副作用大，但是这一大家子都等着吃饭，我的病不好，这个年怎么过？
“你去药店问问就知道了，是针对甲流的特效药。”
陆婉骂骂咧咧地，掏出100块钱扔给陆涛。
“早知道回来过年还得搭钱，我肯定不回来！”
我咽下口中的酸涩，我倒是希望他们一个也别回来。
陆涛也满脸的不愿意，下去不到十分钟就回来了，脸上全是愤怒。
“什么破药，两粒就涨到500块钱了？你是吃药还是吃金子？”
我看着他两手空空的回来，知道他肯定没舍得买，我耐着心解释。
“宋强说了，这个药吃两粒就能好，这大过年的，你也不想看着妈遭罪吧？”
怎么说也是我养大的孩子，我以为多少会有点良心，可我真是高估了我自己，不等陆涛说话，陆婉就不同意了。
“500多块钱的药，我和陆涛买不起，再说，大年初一不能吃药的习俗你不知道吗？”
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大颗大颗地往下掉，都说现在的年轻人压力大，我和老伴穷尽一生，让他们过的更好，可到头来呢？老伴生病他们不出人不出钱，六口人回家过年一分钱不花，还等着我一个病人伺候，甚至连500块钱都不想给我花，我真是养了两只白眼狼。
“你说你一个老太太，怎么那么金贵？吃500块钱两粒的药，谁不感冒？明天吃点普通感冒药就行了。”
陆涛碰的一声关上门，又回屋里打游戏去了，陆婉也回到自己屋子里，对我不管不问。
我冷笑一声，擦掉眼泪，我的肺不好，医生特意嘱咐，要是发高烧，就一定得来医院，本来想着大过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