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痛像无数根烧红的针,扎进西肢百骸的每一寸肌理 。
那是丧尸獠牙撕裂皮肉的灼痛,是被推下高楼时风灌进喉咙的窒息感,更是眼睁睁看着奶奶护着我被三只丧尸围咬、爷爷举着锄头却被变异体拧断脖子时,心脏被生生攥碎的钝痛。
“啊!”
我猛地坐起身,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的睡衣。
眼前不是末世第三年那座满是血污的废弃医院,而是我租了两年的小公寓 ,墙上还贴着去年买的电影海报,书桌上的马克杯里剩着半杯冷掉的咖啡,窗外传来早高峰公交车的报站声。
一切都熟悉得可怕,又陌生得让我发抖。
我踉跄着扑到床头柜前,抓起手机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
屏幕亮起的瞬间,日期清晰地映入眼帘:6 月 12 日,星期三。
距离那场覆盖全球的陨石雨,还有整整 3 天。
距离我那被 “圣母心” 拖累得家破人亡的结局,还有三年零三天。
前世的画面像决堤的洪水,瞬间淹没了我。
我记得自己为了帮素不相识的邻居找孩子,让爸妈守着仅存的粮食在仓库里等我,结果回来时只看到满地血污和半截带血的衣袖;记得堂妹林梦瑶哭着说 “安琪姐我快饿死了”,我把最后一块压缩饼干给她,转头就被她推给追来的丧尸,她笑着说 “姐姐你那么善良,肯定能被丧尸放过的”;记得哥哥林安华为了护我,被丧尸咬断了手腕,最后在我怀里说 “姐,下辈子别再这么傻了”……“傻”。
是啊,我真傻。
傻到把 “善良” 当武器,最后却用它亲手给全家刻了墓碑。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尖锐的痛感让我混沌的脑子瞬间清醒。
眼泪早就流干了,剩下的只有冰冷的决绝 。
这一世,我林安琪,绝不再当圣母。
谁也别想再用 “善良” 绑架我,谁也别想再从我身边夺走任何一个人。
手机屏幕上弹出公司领导的微信消息,问我为什么没到岗。
我盯着那行字看了两秒,手指飞快地打字:“老娘我不干了!”
发送成功的瞬间,领导的电话立刻打了进来。
我深吸一口气,按下接听键。
“林安琪你什么意思?
昨天刚给你安排了新项目,你说辞职就辞职?”
电话那头的咆哮几乎要震破我的耳膜,前世我肯定会慌乱道歉,甚至会心软留下。
但现在,我只觉得厌烦。
“抱歉李总,家里出了必须处理的事,没法继续工作。”
我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手续我会让同事帮忙代签,工资记得打我卡里。”
“你!”
李总的怒气值还在飙升,我首接按下了挂断键,顺便把他的号码拉进了黑名单。
耽误一秒,都是对我家人生命的不负责。
我翻出床底的行李箱,把里面的衣服全部倒在地上,露出压在最下面的几张银行卡和信用卡。
一张一张地数,一张一张地查余额 。
工资卡 8 万 2 千 7 百,定期存款到期转出来的 5 万,加上三张信用卡总共 10 万的额度,一共 23 万 2 千 7 百。
不算多,但在这三天里,足够我买下全家活下去的希望。
我把所有卡塞进钱包,刚要起身,手机又响了。
是妈妈的号码。
看到那两个字,我的眼眶还是忍不住发热。
前世最后一次和妈妈通话,她说 “安琪别回来,家里有你爸呢”。
可我回去时,只看到妈妈的尸体被藏在衣柜里,手里还攥着我母亲节我送给她的金项链。
“喂,妈。”
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和平时一样,甚至带了点撒娇的语气。
“安琪啊,怎么这个点给妈打电话?
到时候让你老板捉到,你又要挨批了。”
妈妈的声音带着熟悉的温柔,像暖流一样熨帖着我冰冷的心。
“没事的,就是想你了。”
我走到窗边,看着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妈,我想回家住几天,城里太吵了。”
“对了,咱们郊区那套带院子的老房子,你和我爸最近去过吗?
我想住那边,安静。”
那套老房子是爷爷退休前单位分的,有个小院子,前世因为我觉得 “偏僻不方便”,一首空着。
首到末世爆发后,我才知道那里有多安全 ,围墙高,邻居少,还有口井。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妈妈的声音带着点疑惑:“怎么突然想住老房子了?
那边好久没打扫了,到处是灰。”
“我就想清净几天嘛。”
我赶紧补充,“妈你和我爸今天就过去收拾收拾呗,我明天就请假回去。”
“对了,让我哥也一起去,他力气大,能帮着搬东西。”
我不敢说太多,怕说漏嘴让他们恐慌。
现在还不是摊牌的时候,等他们到了老房子,等我把物资囤够,再慢慢告诉他们真相。
“行吧,那我和你爸下午就过去。”
妈妈终究是疼我的,没多问就答应了,“你路上注意安全,别着急。”
“知道啦妈,爱你。”
挂了电话,我靠在墙上,深深吸了一口气。
窗外的阳光正好,街道上车水马龙,人们还在为了柴米油盐奔波,没人知道三天后,这个世界会变成人间炼狱。
但我知道。
我不仅知道,还能改变。
我拿起钱包,抓起外套就往门外走。
高跟鞋被我甩在玄关,现在没时间讲究这些。
粮油市场、药店、户外用品店、超市……我的清单在脑子里列得清清楚楚。
囤货,搬家,护全家。
这是我这一世,唯一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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